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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嘲讽、激将……这些虚假的笑容之后,一张脸就只会毫无表情了。横竖是一声谢,杨盼不必再争一点口舌,立刻回复道:“谢啥啊,一起读书,一起玩闹,还是好姊妹。”两人道别回营帐后,当杨盼黑甜一觉醒过来,外头号角声声,天还没有亮,就要拔营了。她困得要死,但是不得不起身,简单洗漱用餐,然后缩到她的椎车上,打算边补觉边进城。椎车的轮子是实心的,遇到坎坷厉害的路面也不会轻易磨坏,但是坐上去的感觉其实是很颠簸很不舒服的。杨盼坐在车里,车轮碾到一颗石子就蹦一蹦,碾到一颗石子就蹦一蹦,她刚刚有点睡意,脑袋就撞窗沿上,甚至整个人就蹦起来再墩座位上,胃里的早餐都快给颠出来了。她揭起窗帘看看四周。晨光中,她的太子弟弟兴致盎然地骑着顺驯的小马,磨破了屁股多少次,不知是掌握方法了,还是屁股上长老茧了,居然也没有再叫唤辛苦,见jiejie的头探出车窗,他挥鞭驱马,到杨盼的窗边,低下头对她说:“阿姊,过了这段石子路,就是进城的通衢大道了!你看城门口,那领头的不是王蔼?”杨盼突然精神了。不是因为王蔼,而是因为她想到,在城门口迎接皇帝御驾,应该是雍州城从刺史到县令——所有的官员。所以,也包括罗逾啊!作者有话要说: (1)该诗为拼合加改编,向骆宾王、岑参致敬!☆、第六十五章杨盼有些激动,也不想睡了,她揭开车窗帘子的一角,瞪大眼睛往外瞧。皇帝进城的规制十分宏大,杨盼的车好容易才到得城门下,最前方跪候的是雍州城的刺史,一旁就是皇帝新近最信任的中军参领兼雍州领军王蔼,然后密密麻麻跪了一群。杨盼的眼睛瞪酸了,也没有找到罗逾的影子。她不甘心,又四下望了一遍,把每个低着头的人都好好打量了一番,可惜从身形到脸,还是没有罗逾。恰巧皇帝也询问道:“雍州城大小官员都在这儿吗?”杨盼竖起耳朵。王蔼作答:“回禀陛下,臣派了八个人到雍州城外巡查。其他人,都在城里。”皇帝大概不快,好一会儿才从鼻子里“唔”了一声,他大概也在四下里看视,过了片刻突然又吩咐:“这八个人的名字报过来。”王蔼一个一个报过去,杨盼有七个不认识,但是一报“罗逾”她立刻听见了,而且感觉到nongnong的失落,鼻子开始酸了。“王蔼!你吃飞醋不必吃到这样吧?”她心里恨恨地骂,“我都一年半没见到罗逾了。好歹也算个认识的人,你就把他调走了?!你以为这个样子,你就比上他了?!”皇帝又是半天不说话,杨盼也没心思再听他说什么,左不过还是激励士卒,安抚百姓,讲那些官样文字,可以选择性略过。直到车轮又开始辚辚地滚动起来,她才意识到他们一行又开始前行了,但是去哪儿,她还是没有兴趣——人就是这点奇怪,仿佛事情会被心情屏蔽一样。雍州城是皇帝经常驻跸的地方,城中环围着一座朴素的行宫。皇帝亲卫的车马围着皇帝、太子和杨盼、李耶若两位公主,到了行宫的大门。门“吱呀呀”打开,过了里头影壁,皇帝、太子下马,女眷们下车。王蔼大概在影壁外等候吩咐,这时杨盼清清楚楚听见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王蔼,进来!”又吩咐:“先送两位公主到后面休息。”李耶若早倦得不行,立刻告退了;杨盼却执意留着,所以掸衣服、捋头发,故意磨蹭了半天。皇帝好像也没心思管她,黑沉着脸等王蔼从影壁后绕进来,一进来,王蔼略略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就跪下了。从杨盼看来,王蔼的脸一如既往的黑黝黝的,此刻带着不安,越发失色。他垂头道:“臣犯错了,请陛下教训。”皇帝冷笑道:“雍州城外的巡查,朕的护卫不会做?偏生要你多事?这么多人,你派谁不好,偏生要派罗逾?!”他眼角瞄了杨盼一眼,没好气说:“阿盼到后面去。”杨盼磨磨蹭蹭往后走。她听见背后王蔼磕头的声音:“陛下,近日臣发现雍州城外鲜卑长相的人多了起来,心存警惕,所以……”大概是故意派罗逾到外头去——“钓鱼”的好机会。皇帝继续嘲讽地问:“你好样的!抓到现行了?”王蔼大概在摇头,连话都不说了。而皇帝则是连连地冷笑:“一年半你都没抓到现行,这会儿朕大张旗鼓地要到雍州来,他傻乎乎跑出城接应北燕细作,等你正好抓现行?是不是你有多笨就揣测他有多笨?!”杨盼有些不忍心听下去。父亲大概已经认定了罗逾是北燕人,带着这样的推断,对他处处设防,王蔼今天被骂得不好过,只怕之前的时光,罗逾的日子更不好过吧?她其实特别想知道罗逾究竟是谁,但是现在,又突然很怕罗逾被王蔼、或者被皇帝抓个现行——到处都是陷阱,他一旦被抓,只怕就难以善终了吧?杨盼矛盾起来的时候,脚步踟蹰,此刻已经走到第一进屋子的穿堂后面,外头的话声音不高,但还能听清楚。突然,她听到王蔼提高高声的辩解:“陛下巡幸北地,天下皆知。若是罗逾他有心,只怕特别想把陛下在雍州的消息传出去。就算他无心,只怕北燕的人也是最蠢蠢欲动的时候。臣以为,罗逾不是自己想出城,就是他的人特别想逼着他出城。这样的机会,不知陛下为何执意认为不能抓住?”杨盼停下步子。而接着,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杨盼顿时担心起太子杨烽来。没等她转身奔出穿堂,她听见王蔼谢罪的声音:“臣有过,陛下息怒。”皇帝在外头说:“我当你是家人朋友之子,教训你一巴掌,教训得对不对?”王蔼大概也有些羞臊,声音变得飘飘忽忽的:“陛下教训臣子,本来就是对的。何况臣还是……还是……”他大概不敢说自己是皇帝故人的儿子,更不敢说“故人”还跟皇帝有过婚约,所以变得期期艾艾起来。杨盼倒很少看见皇帝这样一面,心惊而无措,想去瞧瞧王蔼,又怕他尴尬。恰好此刻太子疾步往她这里走,晒成深色的小脸此刻吓得煞白。他看见jiejie,更是飞奔起来,倚到jiejie身边才拍拍胸低声说:“妈呀,吓死我了!”杨盼问:“阿父真动手打人啊?”杨烽点点头:“眼见着半边脸就紫胀了。”而后不合时宜地评点道:“伴君如伴虎!”大概也是他这一阵的心里话。皇帝新驻跸雍州,却因为直硬直硬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