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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净的脸,宽腰厚实,笑容可掬,但是罗逾坐他上首旁边时,他还是不快地躲让了寸许。“两位皇子真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使节打量打量左边,又打量打量右边,拊掌赞叹着,“我们家公主有福了!”然后又陪着笑说:“不过我们家公主是我们陛下的爱女,舍不得远嫁——当然,也不好叫皇子入赘鄙邦,可否就在凉州附近封邑,将来彼此方便?”叱罗杜文笑道:“那么,朕的爱女嫁给贵国国主,贵国可肯赠一块土地作为聘礼?”见西凉来使一脸难堪,他笑容也冷而傲慢——蕞尔小国,还真把自己当棵葱!宴会喝到半夜,皇帝微醺,借口解手,到后面醒醒酒。李耶若一直在后殿伺候着,此刻一点困意都没有,见皇帝来了,急忙起身把醒酒汤端给他,关怀备至地说:“大汗虽然量大,但是喝多了到底伤胃。”叱罗杜文先低头弯腰在她唇上偷了一香,然后才接过醒酒汤说:“我知道了。你家乡的来人,刚刚还提到你,你要不要见一见?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要带给家里的亲人?”李耶若摇摇头:“我没有亲人了。也不想见故乡的人。”她想了想,突然挑唇角笑了笑:“对了,还有没入掖庭的一个后妈和一些庶妹,我手书一封信件,让她们知道我在大燕一切都好,叫她们只管放心我便了。”笑得带一些志满踌躇的小小恶毒。皇帝“哈哈”笑道:“你这个小坏东西!”接着又问她:“西凉那个老头子的女儿长得好看不好看?嫁给我儿子,我儿子是不是吃亏了?”李耶若说:“嫁给六皇子,还不算亏。”“为何?”皇帝有些玩味,“宥连长得好看,所以会吃亏?”李耶若笑道:“五皇子心软,容易被女人哄住。将来陛下动兵西凉,他舍不得老丈人,不肯出力助陛下取胜可怎么办?”皇帝冷笑道:“有这毛病啊,要改!”他喝完醒酒汤,又到得外头筵席上,举杯高高兴兴又喝了个尽兴,然后带着三分醉意和西凉的来使道:“你们看看朕这五皇子,长得英俊不英俊?”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不开森。。。求抱抱。。。☆、第九十六章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老娘不爽,老娘要放飞。来使的目光“刷”地投向罗逾,看得他都不自在起来。然后,来使笑道:“大汗的儿子,自然是芝兰玉树,英俊都不足以形容啊!”着意又看了看罗逾:面貌不用说的,简直无可挑剔,穿得又齐楚,一看就是好料子,想必是皇帝的爱子,身材略显瘦弱,表情也显得有些阴悒,不过少年人嘛,还没有成熟,也正处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将来一定是会变的。几个来使互相一注目,接着举盏道:“大汗的意思?”叱罗杜文笑道:“我嫁女儿去,你们嫁女儿来,不是正好么?”大家哈哈哈一笑,彼此恭维,全然不顾那个俊朗的少年郎捏紧了杯子。宴席终散,送走了客人。六皇子掸衣起身,叹叹道:“唉,还是你得福。西凉李氏,出名的出美人的家族;柔然那里,估计都是晒得红扑扑、紫黝黝的脸庞吧。”又打量罗逾这一身,道:“这衣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罗逾冷冷地瞥他一眼起身,看父亲也正半醺着要到后殿去,疾步追了上去。他今日有些不冷静,直接进了后殿的门里,正在屏风边端着醒酒汤的李耶若躲避不及,正好眼对眼看着。两个人本就是熟人,一时也没觉得僭越。倒是皇帝很是生气,对李耶若喝道:“后面去!”等李耶若忙不迭地退下了,叱罗杜文一把揪住罗逾的脖领子:“你干什么?闯朕的后殿?!”罗逾不屈地直视着他:“我来还大汗的衣服。”说着,掰开揪着他脖领子的手,毫不畏惧地一边直视着脸色黑沉的皇帝,一边一根一根解着衣带。外头的银灰缎面儿、灰鼠皮里子的袍子解开,腰间苍绿色缀碧玉的蹀躞带解开,然后是里面天青色绫子深衣。一点一点脱开来,露出里面八成新的、竹布料子的中单。罗逾不用看,自然而然地将衣服顺手叠好,然后捧在父亲面前:“多谢父汗。”皇帝不可思议一样看着他,随后暴怒地伸手一掀,把衣服都掀在地上。李耶若在屏风后,听见衣服被掀起又落地的声音,不由有些担心接下来被掀起的会不会是罗逾。在南秦时,她也恨罗逾薄情,但是罗逾把她荐给他父亲,讲真的,她现在是感激的——享受了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亦夫亦父般的关爱,而且这关爱她的人是北燕最霸气威武,又不失英朗的皇帝。她想了又想,在屏风后颤声说:“大汗,该歇息了。”叱罗杜文指了指罗逾的鼻尖,又指了指地上的衣服:“朕赐给你,就不许推辞!给我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回去!”罗逾犟了一小会儿,捂着受伤的地方,俯下身,把散乱的衣服捡了起来。然后看了父亲的脸色一眼,把衣服里里外外好好抖搂一番,看不见明显的浮尘了,才又穿回去。“什么臭毛病!”皇帝骂道,“明日早朝后,到太华殿谒见!”罗逾这次没犟,应了声“是”,然后又说:“我不娶西凉公主,是有理由的。”李耶若在皇帝再次发怒之前,在屏风后娇声道:“大汗!”黄莺啼叫一样宛转。正准备抽儿子一个耳光的叱罗杜文,这才收了手,恨恨道:“好,我明日听你的理由。说不好,你等着!”转身到屏风后头去找李耶若了。罗逾这才觉得浑身都是汗水。他走回宫院最远的角落里的靖南宫,一路看着星星,听着虫鸣,眼眶发酸,但是眼珠又极为干燥。他敲开门,守门的宫女揉着眼睛,一脸不乐都不掩饰。靖南宫里灯烛供给不足,早就一片漆黑,他就着一点星光看了看窗边的更漏,确实也已经三更了,母亲应该早就睡了。但是,他随即听到了母亲喑哑的声音:“我的阿逾回来了?”“回来了。”罗逾心里发酸,但也感觉了一些温暖,强笑着答,“阿娘放心吧。”然后吩咐他身边的那个宫女:“给我打水,拿胰子。”“干嘛呀?”宫女问。“洗衣裳。”罗逾答。宫女甚觉这主子有病!本来就是个神经质的孩子,现在好容易长大成人回来了,还是个神经质的大人!枉费了这样一副好相貌。“这大老晚的……”宫女嘀咕着。罗逾压低声音,但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厉声:“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