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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身子。”杨盼噘着嘴说:“人家乌由公主,怀孕五个月,还能从柔然一路乘马到扶风,孩子都生在路上……”“人家那是没办法,生存要紧,其他就顾不得了。”罗逾道,“你可不许作死。”杨盼仰着下巴,倨傲地问他:“我若是作死你又能怎么样?”罗逾像是思忖了一会儿,笑着说:“我不能打老婆,那么,只能把你交给我丈人爹,打顿手板心教训教训了。”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杨盼辩驳不得,只能滚到他怀里捶打一顿,可惜那坚实的胸脯哪怕她的粉拳?倒是享受按摩似的,被捶够了,气定神闲地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又假装咬她的手指尖,一口白牙笑得得意地露了出来。正玩闹得高兴,外头有人隔着门禀事儿:“殿下,有人求见,自称是贺兰部的,说是有机密的要事。”贺兰部是皇后贺兰氏的母家氏族,在北燕也是豪族大姓,只不过叱罗杜文登基之后,对宗室和外戚打压得厉害,贺兰部也阒寂无声,不敢跟皇帝翻毛,一直是特别恭顺服从。罗逾不疑有他,只道是平城来的消息,叹口气对杨盼说:“我得去接待一下。皇后总算一直对我不错,对我娘也算照应,我投桃报李,不能不给贺兰氏的人面子。”低头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转而笑道:“晚上……你得想法子给我出出火,我都要憋死了。”杨盼啐了他一口,笑着推推他说:“快去吧,快去吧!谈军国大事之际,还谈什么‘出火’……”既然要出门了,自然要收拾东西。杨盼自觉怀孕两个多月,除了偶尔吐一两次,胃口不那么好之外,也没有什么不适,既然这里除了亲卫外并无伺候的丫鬟侍女,贴身衣物的收拾还得自己亲力亲为。她打开衣箱,一件件拾掇衣饰,再怎么叠,也始终没有罗逾那么整齐,试了几试干脆放弃了,索性堆在一边等他晚上回来再拾掇。想着他,心里就是一阵甜蜜,不自觉地就开始微笑。突然,她听见门被敲响,而后是王蔼的声音:“广陵公主在不在?”“在。”杨盼说,前去拉开了门,“什么事?”说完,她便看见王蔼脸上肃穆到紧张的神情,心里不由“咯噔”一响,问道:“怎么?贺兰部的人来者不善?!”王蔼沉沉地点点头:“我也说不好算不算‘来者不善’,名义上,是带重要消息来的。一个个满面泪痕地进去。先门没有闩,我在外面,耳朵里隐隐飘过几句什么‘废太子’‘废皇后’‘母爱子抱,自然要新立’……之类的话,我看罗逾面色虽然凝重,但还端得住。但是后来,他们锁了门,又说了些什么,里头就听见罗逾砸了杯子,然后突然开了门疯了一般地往外冲,嘴里喊着要马,要整顿队伍。”杨盼惊呆了:“然……然后呢?”王蔼说:“倒又是贺兰部的人从后头撵上抱住了他,苦苦哀求‘殿下别急,臣虽不敢说从长计较,但殿下一个人贸然赶过去,有死而已,岂能制得住妖妃的枕边风?又岂能制得住陛下铁了心的决议?’”“然后,我就听罗逾低沉得仿佛很快要爆炸开来的声音:‘不急?皇命一下,还有把死人救活的机会?!’而后,那贺兰部的人说:‘燕然山到平城,快马也要五天,只怕也同样没法救活死人吧!’”“北燕天子要杀逾郎的娘亲?!”杨盼差点叫出来,“怎么可能?就算是要废后废太子,也牵连不到一个关押在掖庭牢房、每天织布舂米勉强活着的女囚徒吧?”“谁说不是呢!”王蔼道,“人是拉住了,但我看你夫君此刻已经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那张脸看着都吓人。现在把自己关在军帐里不肯出来。我是外人,不敢贸然去劝。”“我去!”杨盼自感责无旁贷,“贺兰部原本和他并无交集,这会儿看他势力大涨,就过来说三道四,万一没安好心呢?现在什么生生死死的空口无凭,哄了他去平城干什么?”王蔼看杨盼一眼说:“你最好也别去。我看他涉及到阿娘,就是全无理智的模样,万一动作一大伤到了你,我这个传话的可是罪莫大焉。先让他静静想一想,明儿冷静下来咱们再去劝谏。”“而且,你也该冷静冷静。”王蔼毫不留情地说,“公主先几句,臣倒颇为佩服,一猜就猜到情形,真是伶俐的;怎么一到说起罗逾情绪忧愤,公主你也就跟着不对劲了?贺兰部的人哪里哄了他去平城,他们是劝阻的,是拉他不要去的。这里面又是什么目的?”难道要罗逾造反?杨盼心道:赤口白牙两句话,叫我的逾郎冒生死风险?这我要还劝不下来,我也真是百无一用了。不过王蔼说得也对,此刻罗逾正是情绪大起大落的时候,硬劝解他也是听不进去的,还是给他时间慢慢想通其中的破绽,自然会找到适合的解决之道。作者有话要说: 甜完了,开始走情节☆、第一六七章主帅的帐门紧紧地闭着,给他送餐的亲兵吃了闭门羹,若是敲门或询问的声音大一点,里头便发出一声暴喝:“滚!”谁还敢触他的霉头?别说罗逾现在有权有势,就是他刚回平城、啥都没有的时候,不也敢梗着脖子和皇帝硬上?两顿饭不吃,伺候的亲兵也急了,悄悄把消息告诉他们的王妃:“殿下他那样糟蹋自己的身子骨,总不是办法……”杨盼看看饭食,叹口气说:“托盘换成食案,我给他送进去——有时候也和个小孩子似的。”罗逾把自己独自关着,攥着拳头,其实也在逼迫自己冷静,消息只是贺兰部的人传过来的,真假尚在两可之间,自己就算要有举动,确实也应该是有了准备、有了把握才能动手。只是若是调动皇帝的兵马,不可能没有动静,打草惊蛇了,救阿娘也就难了。正在发愁,突然又听见门响,他不由暴躁道:“能不能不要一遍一遍地敲门?我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杨盼怯生生的声音传过来:“你不吃,也开门让我把东西放下来——好重啊!”罗逾愣了一歇,起身开了帐篷的木门。他的小妻子,看起来娇小柔弱的身板,挺着肚子,捧着好大一个食案,一脸娇嗔看着他。罗逾原是皱着眉头,想怪她怎么又不爱惜身子,做这些要用力气的活儿。但是话到口边,只觉得内疚,再说不出一个字的责难,只能叹口气,赶紧接过她手中的食案。想下逐客令,又听她软糯糯的声音:“我也没吃晚饭呢……”“你怎么能不吃?糟蹋自己身子!”顿时恼了。杨盼瞥他一眼:“我不过肚子里有个没成形的孩子,你呢,你身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