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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吴冯氏呆呆怔怔的望着窗外,她略一思量,把小敬贤往地上一放,指着吴冯氏说:“去,喊娘。”小敬贤摇摇摆摆的往吴冯氏那里去,扑到她脚边抱着腿奶声奶气的喊:“娘~!”吴冯氏让他喊得回了神,见小儿子可怜巴巴的抱着她的腿,要哭不敢哭,要笑不敢笑的模样立刻心疼了,抱起他问:“不是在jiejie那里吗?怎么过来了?中午吃了什么?”这才抬头,看见吴二姐站在那里,奇问:“怎么过来了?”吴二姐走过来说:“可能是外面的热闹惊着了敬贤,闹着不肯睡,还哭了一场。”吴冯氏眼泪掉下来了,哄着小敬贤说:“大姐离了家,你也知道啊。”抱着敬贤靠在他的小脑袋上慢慢晃悠。吴二姐见吴冯氏这个样,知道这伤心伤得过了会伤身,凑近坐着扒开小敬贤的衣领子说:“我也不懂事,只是见他身上起了这么些红点子,他又抠又挠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吴冯氏低头一瞧,把敬贤往炕上一放解开衣服一看,可能最近天气闷热,她又忙着大姐的婚事,敬贤的事已经有段日子不曾亲自过问了,结果小敬贤从后背到前胸,特别是屁股和大腿根夹着rou的地方起了一层细密的痱子,有些已经让挠破了,红肿一片。当娘的一瞧就心疼了,皱眉起来,恶声问:“谁看着的?怎么这么不用心?”跟着小敬贤的奶娘刚才没进屋来,在外间听见里面吴冯氏发怒的声音就有些不安,想探头朝里屋瞧,却被冯mama扯着到了外头,冯mama虽然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可反正不关她的事,任谁挨骂都行。可要是让这奶娘撞进去招了吴冯氏不痛快,她怎么着也要跟着吃刮落。将奶娘扯到院中,冯mama小声教训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屋子里太太和二姑娘都在呢!你就敢这么往里伸头?想吃板子不是?”奶娘心里发虚,这几日天气闷热,小少爷夜里睡觉又不爱翻身,她不过几夜睡得沉了没注意,敬贤身上就起了一层痱子,幸好吴冯氏这几天没功夫管,痱子又没起在显眼的地方,她这几天正用土方的药汤给他擦,可一时半刻也下不去,今天小敬贤被托给了二姑娘她就在心中打鼓,又想着姑娘还没出门,管弟弟也只是走个过场,可谁知又被叫到了吴冯氏这里,所以听见里屋的声音她就不安起来,总觉得是要出事。吴冯氏在屋子里气得肝疼,她不过一眼没瞧着,放在心眼里疼的小儿子就能起一身痱子,她摸着问小儿子难受不难受?小敬贤正想撒娇,这几日娘不管他,他也难受。闻言立刻眼眶泛红:“痒!痒得夜里睡不着!还不让挠!”吴冯氏气得两眼冒血光,浑身哆嗦!大姐刚出门,她又悲又恼又憋着气,二姐的婆家背地里玩小把戏,她不能给二姐说还要小心帮段家瞒着,姑娘家的名声要紧,她正觉得心里闷着一股阴火,这小儿子又出了事!虽然只是起了身痱子,可听小儿子说痒得夜里都睡不着当娘的就跟自己身上的rou掉了似的心疼!他这么个小小人,正是觉多的时候,夜里睡不好那该多难受?吴冯氏呼得站起来狠道:“一屋子七八个人竟看不好一个小孩子?都是吃干饭的!!索性都卖了大家干净!”她心疼孩子,从大姐到小儿子,每个人身旁都有好几个丫头婆子跟着,她还是嫌人不够多,怕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二姐坐在炕头哄敬贤,见吴冯氏发火倒松了口气,这会有个事能引开她的注意就好,卖人也不是个事,反劝道:“大姐刚出门,只当是给她积福,丫头婆子不好了就教,娘别跟这群人置气。”吴冯氏这会儿是看谁都不顺眼,听了二姐的话立刻顶了回去:“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见你弟弟都痒得晚上睡不好了吗?让你看着他,你是怎么看的?”吴二姐只管点头称是,也不提这敬贤是今天才送到她屋里去的,起痱子怎么着也有个三五天了。吴冯氏又扯天扯地的埋怨了通,连吴二姐针线拿不出手的事也说了遍:“你jiejie九岁时就会做衣裳?你到现在连件单衣都缝不好!我日后想穿你做的衣裳只怕是要托了天大的福气呢!”吴二姐仍是只点头,慢递茶,哄着吴冯氏发火。冯mama跟奶娘站在屋外头,听见里屋吴冯氏吵骂吴二姐,听得她们心惊rou跳,吴二姐哪里是个好相与的?让人听见她的短处,日后还不找回来?两个干脆躲到院外去,满院子小丫头溜了个干净。吴冯氏发作了小半个时辰,坐在炕上直喘气,吴二姐捧了杯茶过去,她一挥手给挡开,气哼哼的。吴二姐也不急也不恼,慢悠悠摇着扇子给她扇凉,一边逗着躺在炕上的小敬贤发笑。吴冯氏散了邪火回了神,见吴二姐一脸温吞的笑模样,想起她刚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明明是个满院子人都知道的炮杖脾气,什么时候见过她陪小心低头?一时感动起来,觉得大姐走了不假,家里还有个二姐在,日后嫁得也近,她也不算没个依靠。都说儿子顶用,可儿子娶了媳妇还有几个顶用的?吴冯氏心中自然是清楚。还是女儿好啊。吴冯氏不恼了,抱起小敬贤逗了阵,又仔细看了他身上的痱子,见疹疱已经有些瘪了,颜色也发暗,知道是用过药的,又问了敬贤,知道奶娘这几日正在给他擦药汤,当下冷笑道:“她倒机灵,知道用药!”平常小敬贤哪一顿吃多了,或者咳嗽个一声这群人都恨不能嚷到天上去,如今起了一身痱子却瞒着不肯报,必定是心虚!吴二姐见炮口对准了别人,仍是摇着扇子万事不开口,只端着一脸笑。吴冯氏正在暗恨,这群下流东西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大姐的事,二姐的事,儿子们的事,这吴家大事小情哪一样她都不能松劲!不然不知何时就会让人欺到头上去!她按下满肚子的火,一脸宽笑的抱起敬贤:“娘的乖乖儿!娘的好宝宝!娘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又看向坐在一旁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不说只给她打扇子的孝顺的二姐,这都是她的孩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rou!她绝不会让人欺负她的孩子!吴冯氏咬着后槽牙发着恶咒。二姐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不恼了就以为这事完了,哪知过几天就听说敬贤屋里的奶娘并几个婆子丫头通通被打了一顿,说是吴冯氏去看敬贤,发现他尿湿了被褥奶娘丫头却没给他换,就让他那么湿着睡了大半天。吴冯氏大怒,打了人又卖了几个出去,家里好几天都没人敢高声说一句话。吴大姐嫁了,吴老爷去送了,家里只有吴冯氏当家,她要发脾气,如今可没一个人拦得住。各屋各院一时都老实了不少,一些心大的心野的也都暂时收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