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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已经进城了吗?从那到咱们家走大路最多一刻!不赶紧预备起来怎么行?一会儿误了正事看老爷我不把你的肠子给踢出来!”仆人刺溜一下跪倒,连连磕头,慌忙说:“不是小的这样说,实在是……”说一半又去瞧段老爷的脸色,段老爷正急,见他还这样啰嗦,飞起一脚踹在仆人的脸上,仆人不敢躲,只偏开了头,正被踢在肩上,钻心痛又不敢嚷,低着头痛得呲牙咧嘴还要回话,一气说:“二爷正带着花轿绕城呢!”段老爷一听,吼道:“小兔崽子花样还挺多!供活祖宗呢吧这是!!”段老爷再气也只能等段浩方带着花轿绕城回来,可又实在怕误了时辰。今天来的客人中有不少都是掂着吃大户的,明明是晚半晌的席,却一大早就赶过来,坐在厅前院中支着的大圆桌子旁吃茶扯闲篇,一坐一天。登门就是客,大喜的日子也没有往外赶人的道理,明知他们是来占便宜的,段老爷也怕得罪这种泼皮,要是一群人一起嚷起来,这婚事就不用办了。第51章一边叫下人赶紧去撵段浩方,催着他赶快回来,别误了时辰,一边也传话到内院,告诉段章氏终于要开席了。知道女人家花的时间多,段章氏的屋子内外今天至少要有二十几个各家太太在,就是说开席,这折腾也要好一会儿。段家的仆人一溜烟跑着去追带着花轿绕城的段浩方,累得牛喘样。现在正好是各家升灶开饭的时辰点,下了工往家赶的,出来摆小摊子的,开食摊的挤的城里几条大路水泄不通。一见一条长龙样的迎亲过来,前面是高头大马的新郎官,一表人才的好模样,后面是三十六个唢呐吹匠,拼了命般把唢呐吹得声遏云天,再后面是顶九重花缎的八人大轿,最后跟着的是新娘的嫁妆,有那好事的人跟着嫁妆跑,挨着个的数,接着就是欢叫声。“六十六担!整整六十六担的嫁妆啊!”举着手指比划着的人倒像这六十六担的嫁妆是他家的似的,周围一群人跟着惊呼。六十六担的嫁妆啊!寻常人家图个吉利,三十六担就顶了天了,有姑娘的人家要出嫁,为了争这个脸面,有的姑娘出私房,也有先向亲戚家借来用用,过了这一天出了风头再还回去的。当下就有人说:“别是借的吧!”后面立刻有人跟着说:“估计都没装满吧!”送嫁妆的是吴家人,跟着的就是吴老爷送给吴二姐的管事王大贵,听见有人这样说,旁边跟着的男仆一溜烟跑去把话学给王大贵听,王大贵呸一口吐在地上,骂道:“一群穷酸!”王大贵旁边的是他的小儿子,鬼精鬼精的,今年刚十岁大。他老婆跟个走货郎跑了,也有人说是他把老婆卖了,后脚跟人说跑了。反正大家都说,王大贵的老婆跑是对的,嫁一个王大贵就够倒霉的了,生下俩儿子跟老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跑还等什么?小儿子生下来五斤多,就小五小五的叫着到大,见王大贵半恼,小五眯着眼睛凑到亲爹跟前挑着他那歪扭的扫帚眉说:“爹!我去把那几个人的裤腰带偷喽!亮亮他们的鸟!”王大贵一巴掌呼到小儿子脑袋上,小五矮腰缩头鱼一般跑了。王大贵顾不上打儿子,先叫了个人来去把在前头的大儿子叫过来,父子两个一商量,一前一后把着嫁妆队伍,一边走一边拱着手对着路两旁瞧热闹的人群道:“吴家屯吴大山老爷家的二姑娘出门!向各位道福了!”就这样一遍遍的喊,自有那耳目灵通的赶紧跟旁边不知道吴大山是谁的人说,显摆自己知道的多。那吴大山,是吴家屯头一份的大地主!那手里的地多的,那家里的人多的,那钱多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又有人说,前天看到吴家送新嫁娘的陪嫁家什过来,占满一整条街!别提多气派了!那漂亮的!皇帝老婆用的也差不多就那样了!就这么着喊了小半边街,再也没听到别人说这嫁妆是不是假的借的,箱子是空的了。王大贵眯着眼睛得意的迈着步子,小儿子不知从哪里摸了个粘糖包正叭叽叭叽的吃得香,王大贵见了小儿子也不恼了,反笑道:“瞧瞧!这才叫手段!你那偷人裤腰带算什么啊?不上台面!”小五糊了一下巴都是糖稀,花脸猫似的,听见王大贵的话,立刻竖着大拇指说:“那是!我还要跟爹你学啊!!”墙外的热闹隐约传到段家为大少爷准备的小院子里来,躺在偏房里屋炕上的小杨姨奶奶睁开眼半天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把她吵醒了,她像是被鞭子抽醒似的猛得支起身!可眼前一黑,瞬间天旋地转的又向下栽,趴在炕头一阵急喘,半天缓过气来对着外屋叫:“有人在没?”她的声音蚊子哼哼似的,外屋里照看她的她那个丫头正站在院门口瞧外面的稀罕热闹,一时也没听到她在屋子里竟醒过来了。小杨姨奶奶觉得天花板和地面都是摇晃,她捧着肚子,一时竟觉得肚皮是木的,低头看,明明还是好大一个肚子,可是她怎么觉得这肚子都不是她的了?好像根本没长在她身上。她张嘴再叫:“有喘气的没?”见还没人搭理,哆嗦着伸长手把炕头小桌子上的茶壶茶杯全扫到地下去!哗啦啦一阵脆响!在院门口瞧热闹的小丫头听见屋子里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机灵,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提着裙子跑进里屋一看,炕上原本跟个死人似的睡了两天的小杨姨奶奶居然爬起来了!看着她死白的脸,枯瘦的样子,挂在脸上的头发,又捧着个大肚子,小丫头腿一软就坐地上了,扒着里屋的门框哆嗦着喊:“姨、姨奶奶……你怎么醒了?”小杨姨奶奶见着丫头居然不过来,气得拍着床板喝骂:“你是个死人啊!我叫你怎么不应?!还不滚过来!”丫头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竟腿软的站不起来,只好撑着手爬过去,小杨姨奶奶在她爬到炕边时探身伸手抓着她的头发就把她拖到跟前来,两只手跟鬼爪子似的对丫头又抓又打又挠!丫头一是怕二是惧,只连天的哭求姨奶奶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竟不敢躲。她被小杨姨奶奶扯到跟前,两条腿正擦在地上的碎瓷片上,呼拉拉划得两条腿钻心痛。小杨姨奶奶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撕着丫头的耳朵又去拧她的嘴,手指甲跟刀似的尖利,一边喘一边骂:“你个sao|蹄子小浪|妇!把主子丢到一旁到哪里去找男人了?啊?”口中污言秽语不绝。丫头虽然是个奴婢,也是个正经人,挨打倒不怕,只是听到小杨姨奶奶这样编排她,顿时哭声尖锐起来,她虽然不敢反手去推打小杨姨奶奶,却也缩脖子偏头的躲起来。小杨姨奶奶见她这样躲,更恼,她最怕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