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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了,这是不是好日子就要过到底了?她坐下想笑,可心里仍是沉甸甸的放不开。长出一口气想,这下睁着眼睛往前看,似乎就能一眼望到十多年后了。段老爷和段章氏年纪都大了,段浩平废了,魏玉贞天天守着儿子,最近又透出意思来天天过来跟她套近乎,似乎是想让段昌正跟段浩方学,再过几年想让段昌正到铺子里跟着学点本事,日后也不至于在家里等人给饭吃。如今就连她都要看着她的脸色说话,二姐真觉得眼前是一点闲事都没有了。眼看着日后这三房的日子就指着段浩方过了,她是他的媳妇,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家里也没人再专门给她找不痛快了。这还能有什么事呢?石榴也没了,杨明月也走了,就剩下个荷花放在那里养着也不在跟前碍眼。那两个小老婆生的老太爷明摆着不认,就是老太爷走了这事也再没有翻过来说的余地。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想抬举那两个孩子,娘有身份的那个生下来是个傻子,全须全尾那个偏偏娘的出身说不得。想到这里,二姐真是梦里也要笑醒了。可是她支着桌子自己想了一阵却仍是笑不出来,多好的事啊,她为什么不觉得高兴呢?她揉着胸口,那里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或许,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到底孩子是无辜的,她可能是良心不安了吧。她这么想着,在屋里转了两圈出去叫了张mama和胡mama过来,关了门跟她们两个说:“刚才来了人说那边的两个孩子出了事,不知是病了还是伤着哪里了,你们三爷已经过去看了,我就想着那边没人照顾孩子也的确不是什么长久事。”听弦知音,两个老婆子都是明白人,二姐这么一说就有人立刻接过去了,胡mama跟张mama对看一眼,先说道:“奶奶说的是,既然这么着,老婆子就回去一趟,替奶奶顾着那边的事。”二姐点点头,拉着胡mama的手说:“这事也不是多着急,不过先跟你们提一句罢了。怎么着也要等天凉快了再让你们过去,不过我也想着等你们到了那边,也可以多替我回家看看。”说到吴家,二姐眼圈就湿了。她每年让人送东西回去,回来的人也带了吴冯氏的信给她,可旁人说得再多也比不上自己亲眼看一次的好。可就是她,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吴家看看了。见二姐掉泪,胡mama陪着哭了一回,说既然那边的孩子生了病,她回去做几件衣裳让人带过去也是个心意。说了这个她就出去了,二姐也没有多留她。胡mama心里清楚,她比不上张mama得二姐的心,眼见着红花如今顶着二姐屋里的头一份大梁,她男人又在外头跟着段浩方,旁人再难插一把手进去。青萝又回来了,七斤和米妹嫁的也是外头铺子上的能人,日后回来了怕也要大用。她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还不如到旧宅里守着两个孩子过清闲日子去,二姐不是个小气人,绝不会亏待了那边的两个孩子。再说那边离吴家屯也近,她也可以多跟亲戚走动。想明白这个,胡mama倒觉得回去反倒是件好事,于是乐颠颠的回屋翻箱子找布头给那两个孩子缝衣裳去。胡mama一出去,张mama就掉泪了。她没孩子,倒有一半的心寄在二姐身上。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不中用,现在有事二姐都是吩咐红花的,这下更是要把她给赶出去了,离了二姐她可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活。二姐一见张mama掉泪就赶紧拿了帕子给她擦,搂着她的肩劝道:“张mama这是干什么?别忙着哭,我还有事要你替我去办呢。”张mama听到有事就赶紧抬了头,二姐见她脸上胭脂糊成一团,干脆亲自绞了把手巾让她擦脸,坐在她身旁道:“张mama别想那么多没用的,我就是离了谁也不能离了你。昌伟和昌福还小,我怎么着也不会让你过去的。”张mama听了就松了口气,马上想到大约是二姐怕只有胡mama一个人被叫来说让她回那边去会不舒服才连她也一块叫过来的,既然二姐不打算让她走,那她也没什么好cao心的了。二姐倒是想让奶娘回去,她想让张mama照顾昌伟和昌福。家里现在眼看着用不了这么多人,人越少事越少。她交待张mama准备一些给那两个孩子的东西,回头让人跟着送过去,再多加些吃的用的之类的。既然觉得对不起那两个孩子,就从现在起对他们好点吧。段浩方带着药房的年轻大夫路上赶了六天才回到旧宅,驴车绕到后门处,守门的老头出来开门,一见段浩方就想喊,他赶紧摆手让他闭嘴,悄悄的把车赶进院子,然后直接领着大夫去了他以前的院子。一进院子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一看,院子外头支着一个小炉子正在熬药,旁边却没人看着。段浩方不高兴了,站在院外喊:“李妈!这药怎么没人看着?人都到哪里去了?”他刚喊了两声,李婆子就跌跌撞撞的从屋里跑出来,看着跟个疯婆子似的,扑到他脚下就开始嚎。段浩方是让开也不是,扶又嫌她脏污,僵了一会儿见她哭上了瘾似的,口中也不知道在骂什么,就干脆不理她了,领着大夫进了她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大夫看见里屋床上躺着个人就放下药箱过去看,先掀开孩子的眼皮看,又掰开嘴看,然后才摸着腿和胳膊上的伤处打量。李婆子这时也进来了,还想扯着段浩方哭诉告状,他却根本没容她多话,斥道:“大夫正瞧病,你就别大声说了!熬药时怎么能没人看着?”李婆子立刻就拍着大腿骂荷花:“我让这小蹄子看着的!她又溜了!等我找她去!”说着就要跑出去找荷花。段浩方正不想让她在这里呆着,见她出去也没拦着,大夫却从里屋出来说:“这孩子是怎么伤的?”大夫这么问,段浩方就看李婆子,李婆子让他这么一看就不敢动了,结巴半天又想往地上坐要哭,段浩方扯着她将她推到屋外,大夫没跟着过去,躲回里屋去了,他觉得这病人的伤透着古怪,不像磕的不像碰的,也不像摔的,倒像是……让人给打的……李婆子出来了只管哭,段浩方恨得牙根痒,低声问她:“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把孩子养成这样?你倒是怎么给我交待?”李婆子见他发了火倒不敢再啰嗦,跪下把事情说了遍,只哭着道:“二爷!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小少爷让那花架子压在身上!那傻小子还趴在上头!他是存心要小少爷的命啊!”段浩方听到这里难得呆了一下,问道:“……是那孩子故意的?”他倒是没办法跟李婆子一样喊‘傻孩子’,却也疑心那傻孩子是故意伤人的。他在外面也曾见过有傻子无缘无故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