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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辈子都记着她的恩情。李显当时也对过继李南不太感兴趣,拖着一直都没往家谱上记名。这事就这么完了。柳嫂子很快带着李单、李南和李必过来了。李单和李南是同母兄弟,李必是庶出,成年之后分了一百几十亩地就出去单过了,连媳妇都是自己找媒婆说的。张宪薇一眼就看到李南了,四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太懂,家里乱糟糟的,大人们只会教他‘哭吧’,‘爷爷没有了’。李单紧紧牵着弟弟的手,眼圈泛红,胸膛不停起伏。他应该早就听大伯母说起这件事了。半大的男孩子,正是满胸意气的年纪。他的心里认为是弟弟为了他的前途,为了帮他保住家产,才会不得不过继到别人家去。张宪薇只扫了一眼,没有表现出亲近来。她虽然确实喜欢李南,但是更佩服李单这个当哥哥的。她抱着贞儿,倒是贞儿对眼前跟她一样大的李南感兴趣了。她在家里只有张家的几个外甥和外甥女可以陪她玩,偏偏还差着辈分。贞儿让张宪薇教得毫不认生,挣开娘的手就过去拉李南:“你是谁?我是贞儿。你陪我玩吧?”李单一愣,看弟弟这几天终于露出了笑,不由得松开手了。两个孩子也没出去,一是他们人小,碍不了事,二是张宪薇不会让贞儿离开她眼前。再说,大伯母看着他们两个在屋里玩,脸色轻松多了。柳嫂子赶紧凑趣:“看大姑娘和三少爷,玩得多好啊。小孩子还是应该有个伴。”李单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大伯母招手叫李单过来,命他跪下给张宪薇磕头。张宪薇不敢受,伸手去扶。但这个男孩也是个硬气的,跪下去就是砰、砰、砰三个响头。“我就把孩子们交给你了……”大伯母拉着她的手,气噎声堵的说。没有明说是要把李南过继给张宪薇,但是她走的时候,大伯母说她病了没精神,看不了孩子,家里又没大人了,让她把李南带走照顾。乔氏虽然就在旁边站着,她还没带孩子来,张宪薇身边还有一个贞儿,大伯母硬是把乔氏忘得干干净净,要张宪薇替她‘多cao劳些’。李单抱着李南,身后跟着李南的奶娘,小丫头抱着大包袱,一行人跟在张宪薇后面回去了。院子里赵氏已经都收拾好了,床帐已经换了从家里带来的,床也铺好了,箱笼也收拾了。除了窗户纸还没换,现在也没有功夫干这个。“这样就行了,窗户纸明天再说。”这粉色的窗纱都要换成白纸,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换好的。赵氏已经把白纸拿来了,“媳妇想,先换西边屋里的,等明天再换东边的。”西边屋里是下人住,东边屋里是张宪薇和李显住。她也是个当家奶奶的性子,凡事都不喜欢拖,一定要立刻办好。“你看着办吧。”张宪薇交给她也是放心的,指着李单和李南说,“这是大爷和三爷,今天留在咱们这边吃饭。”李单不放心,肯定是要看一看李南住在这里是谁照顾?这些人对他好不好。正好张宪薇也有话要跟他说,这个孩子心里憋着劲,就算把自己给熬死也不肯松口气的。当年他一边心里牵挂着李南,一边要考功名,夜夜读到天亮,考上功名后又要赶紧把祖产收到手里,不到三十岁就一身是病。李家几辈中,只出了这么一个有胆有识,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张宪薇上一次听说他病了以后,年年送药。好人总是不长命的,李单的爹李阳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结果父子两个都没活过而立。偏偏李显和李克这样的,倒是越活越滋润了。张宪薇不平,她倒不信了,好人真的没有坏人长命?有情有义的就真的不如那狼心狗肺的?这次,她非把李单兄弟的命给扭过来不可!何况李克靠不住,贞儿长大后,还是需要有个兄弟依靠的。李单知恩图报,李南心思纯正,正是贞儿的依靠。李显在外面接待来吊唁的,赵氏亲手做了菜让人送上来后就躲到后面去吃了。桌上只有张宪薇带着贞儿,李南坐在贞儿旁边,李单坐在另一边。李克让她给撵到外头去了,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李显见了他,一定会拉着他一起招待客人的。他这个爹总是千方百计让李克出来露脸。下人也都撵出去了,屋里只有他们一家人吃饭。“吃吧。”张宪薇给贞儿挟了一筷子炒豆芽,也给李南挟了一筷子,再给李单也挟了一筷子,“你也吃吧,日后南儿可只有你了。”这话一说,李单的眼泪就下来了。他不敢让李南看见,装着咳嗽站起来去擦了泪又回来坐下,神色缓和多了。李南和贞儿一起吃,两个小孩子比着吃,都多吃了半碗。办丧事时不能吃荤腥,张宪薇让人蒸了三碗鸡蛋羹,他们三个一人一碗。李单不肯吃,要让给李南。张宪薇道:“他有,再吃该撑着了。你想撑起这个家,更要注意身体。不论如何,你在我这边就还是个孩子,吃。”李单眼圈泛红,哽咽着把鸡蛋羹吃下去。吃完了饭,张宪薇没让他走,而是让他教李南和贞儿识字。“南儿虽然小,可也是男子。就是家里出了事,学问也不能丢。你每天抽空过来一趟,不用多教,每天认十个字就够了。”她说。李单本来还要想办法过来看弟弟,这下光明正大的理由有了。上次他一边要去前边招待前来吊唁的亲朋,要去大伯母跟前尽孝,还要来看弟弟,晚上回去还要念书。这么着连轴转,铁人也要熬坏了。李南累了一天,不一会儿就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张宪薇让奶娘给他擦洗了,跟贞儿一起睡在里屋的大炕上,奶娘和良缘陪在旁边。看着李南洗干净了,换了衣服躺下睡了,李单才走。张宪薇坐在灯下给贞儿缝孝服,缝了几针李显就回来了。“吃了吗?小炉子上还热着一碗面呢。”张宪薇站起来,过去帮他换衣服。他身上都是香的味道,连头发里都是。李显看起来蓬头垢面,大概自从他来后没多久,李家大伯就去世了。从那天起,他就没有沐浴过了。这也是规矩。不过张宪薇这次觉得他恶心了,打了水让他自己洗,转头去给他准备‘两份小菜’。等她把面和小菜端进来,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完,再收拾了碗盘后,夫妻两个才躺下来说话。张宪薇只留了一盏小灯,就着如豆的灯火继续给贞儿做衣服。半天没听到李显说话,扭头看了一眼,他正呆呆望着帐子顶哭,眼泪从两边的鬓角滑落,没入头发里。她只好把针线放到一边,提起李南的事,前后把大伯母的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