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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柔筝、柔萍、柔绡中,只有柔萍是大丫头,柔筝和柔绡都是走的小丫头的例,只是月钱不同,三人都是在屋里侍候的。赵氏带过来的陪嫁不论,张宪薇给她配的也是一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不过赵氏不敢领,只要了两个小丫头。但是她的屋里有两个洗衣服的婆子——总不能让赵氏嫡女进门后的衣服跟下人一起洗晾吧?李克是男孩,从一开始就是特例,他在这个家里是比着李显来的,略减一等。现在李单和李南来了,张宪薇没减他的,只是添了李单兄弟两个的。所以还是有那么点不一样的。这种规矩上的事李显最在乎了。张宪薇知道,如果要给朱锦儿添丫头,他是第一个不愿意的——就是再多一个丫头,又能干多少活?他宁愿给朱锦儿换一个能干的丫头,也不愿意再添一个。“老爷,锦儿这不是病了吗?”她劝道,“就那一个丫头,还要白天黑夜的侍候,她再能干也不可能变成两个人吧?锦儿进门这么多年,一向守规矩。如果不是心疼丫头,怎么会又雇了一个人?”其实,这个雇来的人也不是侍候朱锦儿的,当时李克的小妾有了孩子,朱锦儿不好添在她那边,就添在自己这里,干的却都是小妾那边的活。后来,小妾和孩子一起没了,朱锦儿重病。那个雇来的人不想没了李家的活,就殷勤的跟着侍候朱锦儿,这才留了下来。李显的眉头还是紧紧锁起。张宪薇还在慢慢的说话,对他的脸色视而不见般:“这事你就依了我吧,锦儿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多添一个能侍候的尽心些,也解了你我的愁不是?”“……就照你说的办吧。”他答应了,她第二天就让良缘去告诉朱锦儿了。“这事让她自己办,再送二十两银子过去买丫头。”她吩咐道,“人牙子也让她使人去叫,买进来了也不必带来给我看。告诉她,只要挑个合她的心意的就行。”良缘出去传了话又进来,等到没人时好奇的问她:“太太,你说她会怎么用这一百二十两的银子?”张宪薇双手一使劲,拆开绣花的竹棚,抖开手中的绣着牡丹花的手帕。“随她怎么用。”银子,她都给她了。说得很清楚,一百两是让她自己做饭用的,二十两是让她买丫头的。上一次,她是偷偷买了一个丫头进来给李克当妾,弄出孝期有孕的丑事来。这一次,她手里有了一百二十两的银子,会怎么做呢?要是能直接给李克弄个外室,置办个二房就有趣了……张宪薇看着手帕上的牡丹花……这一次,她不想让李克顺利的接管李家的产业。她挖了个井,朱锦儿和李克会不会往下跳呢?如果不跳,她就死了这份争产的心。如果跳……张宪薇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这个局成了,李显没来得及阻止李克的孩子在孝期出生,那日后等他百年了,李克也休想在李家站稳脚跟。她的贞儿,还有她,就更安全了。第16章时近秋末,天气越来越凉了。本来不是有雨的时候,却接连好几天下大雨,官府使人来说燕城城郊外的浑河只怕要淹了,请各府看紧门户。浑河的河床极浅,一年里有七、八个月都是干的。附近村里的小孩子喜欢在那里摸泥鳅,也有陷在泥潭里出不来的。但是只要逢到暴雨时节,河水暴涨就会淹到附近的良田。李家接到这个消息后,李显就让人在燕城城郊北边的田庄上抽了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佃户,到浑河去帮着清淤,挖深河床,免得河水淹上岸来。又从田庄上赶来了二十几车的干草,用来摆草棚子。张宪薇叫来李单,告诉了他这件事,“往年李家总要出一些力的,不拘是银子还是粮米。如今家里已经找了二十几个人过去,我这里给你两百两银子,你去采办些合用的东西,给人家送过去。”李单虽然年纪小,可于人情世故上也不是一窍不通。他是李家长房的嫡孙,可长房的根在渑城。虽然他没打算在燕城扎下根来,可是想一想李南还要在这里住上十年,如果他能多认识一些燕城的人,对他们兄弟两个是只有好处的。不过李单还是要推辞的,他把银子推回去说:“这是侄儿该做的,怎么能要大伯母的银子呢?”他打算用李芾和薛氏给他留下的银子。他还有点怀疑这会不会是李显和张宪薇夫妻两个打他和李南的傍身银子的主意。按说他们住在这里,又是长辈的家,要是他再小上几岁,张宪薇把他带的银子都拿去代为‘保管’都是应该的。张宪薇就像在骂自己家的孩子,说:“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她的脸色一沉,李单就不得不把那份客套给收起来了,低头听她继续说。她把银子塞到他怀里,道:“李家归李家,自有你大伯去cao心。”她拍拍银子,“这是我的私房,你不必多想。”李单更不敢接了,她按着他道:“你只管听我的。”她看着李单,直到面前这个男孩冷静下来,她才道:“我让你这样做,有两条。一,是你们兄弟日后就算要回渑城,可是要能在燕城里结下善缘也是有好处的。”她拍着李单的肩叹气,“你才十五,南儿才五岁。等你能回渑城接管家业时,至于还要五、六年,这都是少说的。都说人走茶凉,五、六年后,渑城还记得你爷爷和你奶奶的人情的人还有几个?你不能靠着长辈的旧人情过日子,撑起李家的人是你。这人情缘分,要你自己去结。”“这是一。二,你还是个孩子,”她伸手不让李单插嘴,“别跟我犟。不想当孩子,行,出了门谁都不会把你当孩子。可在我这里,你和南儿这辈子都是孩子,都要管我叫一声大伯母。”李单抱着银子要跪下,“大伯母,李单绝不敢这样想!”“起来!”张宪薇一把将他提起来按到凳子上,“男儿的膝盖怎么能这么软?日后记住了!不管是求人还是怎么样了,腰要挺直了!除了天地祖宗,谁都当不起你一跪!”她这辈子也就跪过父母长辈,唯一一次跪李显还是拜堂时的事。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酸楚。张家大伯母高氏说过她的膝盖和腰都太硬,这话真是不假。可让她现在再改成另一个人,再学那套奴颜卑膝,她也做不到!硬了一辈子的膝盖,现在对着李显就更弯不下去了。李单现在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她看着这个孩子说:“你的银子等你日后回了家再用,既然你住在这里,就用我给你的银子。要是真想跟我算清楚,等你日后显贵了,再一笔笔还给我。”她扬一扬下巴,指着桌子上账本旁边的笔墨说,“就着这里的笔墨写个借据吧,放心,你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