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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便,微臣先行告退。”说完便弓着身子朝后退几步,复转身去了。谢景臣一言不发,待人走远后方慢悠悠道:“殿下找臣有事么?”“……”仿佛被人一语言中了心事,大皇子凑过来想拍他的肩,却被他微微侧身避开。元成登时有些尴尬,手臂干巴巴地支在半空中,这才想起这人的怪癖性,也没有生气,收了手臂乐悠悠道:“我请了大戏班子到你府上唱戏,新鲜得很,保管是相爷从没听过的。”这个孩子拜在他门下不足一月,心性却已经被他摸了个一清二楚。母亲是如今正得圣宠的良妃,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和他父亲一样,智慧谋略上皆不足,由于年纪尚幼,一门心思都扑在逗趣儿耍乐上,难成大器。谢景臣侧目瞥了高元成一眼,寥寥一笑:“殿下盛情,臣怎敢推却。”大皇子拍手道好,又压低了声儿道:“若是皇父问起来……”他笑意清浅,“殿下放心,臣知道怎么说。”元成听了很觉得满意。到底是天下头等聪明的人,凡事一点就透。平日见天儿窝在皇宫里,简直没把他给闷死,不过眼下好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谢相成了自己的老师,往后还怕寻不着出宫的由头么。他心头暗自窃喜,面上却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回身吩咐内监:“傻愣着作甚,还不去备辇。”说着一阵沉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来,复又转过头看向谢景臣,面色有些迟疑,似乎欲言又止。谢景臣便颇善解人意道:“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元成四下观望一眼,方神秘兮兮地说了句话出来,“相爷,母妃让我来问问,她托您找的人,可有着落了?”☆、连晓雾今儿似乎是个好日子。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芒,耀得人眼睛发花。衬着这么个好天气,平日里死气沉沉的相府也似乎在一夜之间活了过来。车辚辚,哒哒的马蹄声从街巷那头传过来,数辆马车由远及近,在一座兽头大门前停下,门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在日光下光耀生辉——丞相府。街巷上的行人纷纷侧目去观望,只见那驾塬的小厮喊了声“吁”,领头的马车上下来个青年人,三十上下,脸皮子生得很是白净。行人里有人眼睛尖,压着嗓子同一旁的人惊诧诧道,“哟,这不是大戏班的班主陈词么?”这可真是桩新鲜事,戏班子的生意做到了相府里头,可见是要发大财了。陈班主仰了仰脖子,逆着光去瞧眼前这座巍峨肃穆的府邸,心头居然有些打鼓。认真说,他的戏班子在大凉颇负盛名,逢年过节的时候,甚至还会到紫禁城里给皇帝唱戏。然而此时在相府跟前儿,陈词却觉得比出入禁宫还忐忑。谢相是何许人,那可是大凉境内出了名儿的活阎罗,谁人不知,同他打交道,那就是把脑袋往裤腰里头别,轻易的哪儿有这胆子!他战战兢兢,看一眼外头那钉子似分列两排的锦衣卫,喉头一阵滚动咽了口唾沫,心一横,上前揖手赔笑:“官爷,草民奉大皇子之命……”那锦衣卫不待他说完便硬生生打断,冷声道:“是戏班子的?”陈词舒一口气,看来已经打点好了,也省得他多费唇舌。因忙不迭地颔首,“是是,京都大戏班的。”“等着。”那锦衣卫语气不善,略扬了扬手,后头的几人立时上前,撩开了车帘子挨个儿地搜查起来。陈词见状有些急了,暗自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个银锭子递过去,口里道:“官爷,草民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敢欺瞒官爷,您看这……”那人掂了掂手里的银子,面上绽出个笑来,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陈班主别误会,咱们哥儿几个也没别的意思。您不知道府上的规矩,这是大人交代的,多给咱们十颗脑袋也不敢违逆。”听了这话,陈词有些无可奈何,撑了腰立在太阳下头等那些人搜查。不多时,几个人里头有个人扬声道:“并无可疑之处。”“好。”那锦衣卫点点头,摆手吩咐身边儿的人,说,“带陈班主的人从后门儿进吧。”陈词心头的石头落下去,揖手连连言谢,这才领着几辆马车绕到丞相府后头的小门儿里进了去。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生面孔,府上的下人们都觉得新鲜,一个二个围在后院儿里瞧。丫鬟们不比家丁胆子大,只扶着菱花门探出双眼睛,眸子里掩不住的兴奋之色。戏班子……不知为什么,阿九忽地就想起了那夜菩提树下的男子。自那之后,她时常都会到那株菩提树下去,却再也没见过那个怪诞的,不知是怪是妖的人。如是思索着,她又侧目瞥了眼金玉,那丫头正盯着那戏班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两只眼睛恨不得长到人身上去。她顺着金玉的目光看过去,那些人着戏服,涂了面,一个个跟花猫似的,压根儿分不清谁是谁。她瞧了半天也没觉得哪儿有趣,扯了扯金玉道:“回去吧,围在这儿成什么话,没的让姚总管看见,又得挨骂。”话音刚落,便听一阵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音量极大,震耳欲聋一般,骂骂咧咧道:“都没见过唱戏的?过会子大皇子要到府里来,赶紧回去干活,一个个的在这儿偷懒,耽误了正事儿可得仔细你们的皮!”在下人里头,总管的话最具有威慑力,一众丫鬟家丁登时作鸟兽散去。金玉扯了阿九走在前头,皱着眉头咕哝:“你是乌鸦嘴么?说什么来什么!”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一面往回走一面打趣金玉,说:“瞧你精神这么好,腰和脖子都不疼了?”不提还不觉得,经她这么一说,那股子酸疼劲儿又袭了上来。金玉一手揉脖子,一手摁腰杆儿,叫苦连天道:“你说昨儿晚上是怎么了,我怎么好端端地睡外头去了?大半夜地撒癔症儿?”“谁知道。”阿九也觉得奇怪。入睡前还好端端地在床上躺着,一觉醒来,这丫头人却在屋子外头。万幸这些天夜里不是太凉,金玉的身子骨结实,否则非得冻出病不可。不过……昨晚上倒确实有些不寻常,尤其是她蛊毒发作的时候。阿九目光中平添几分狐疑。她想起那若有若无的抚触,那样的真实。可隔天起来问金玉,她却说自己睡得沉,夜里没有醒过。这可就怪诞了。就两个人住的屋子,若不是金玉,难道还会是其它人?还有,金玉若睡得沉,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屋子外面去了?正琢磨着,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阿九抬首去望,却见一个清秀婀娜的女子正朝她疾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