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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赵宣唯利是图果然不是好人,这不是欺负咱们殿下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把太医传来了,我也不好说。”她道。“什么不好说啊?”金玉气得跺脚,“姓赵的就是偏袒欣荣帝姬!”阿九却一脸无所谓,自己刚刚入宫,自然不能与欣荣比,无怪乎赵宣是这么个做法。遇着这样的事,不落井下石已经难得了,还指望雪中送炭么?她抬手撑了撑额,道,“皮rou伤而已,犯不着大惊小怪。”用过午膳,万里晴空飘来几簇铅云,nongnong厚厚的将穹顶压得极低。初夏的雨水下起来似乎没个尽头,从午后一直绵延至入夜,淅淅沥沥,如落玉盘。心头揣着事,做什么都没个劲头。阿九坐在窗前摆弄盆景,耳畔是雨声风声,黑洞洞的夜,嘈杂得有些荒凉。正愣愣地出神,听见外头有人传话,道:“殿下,赵公公来了。”赵宣?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思忖了一阵儿才缓缓颔首,“知道了,传他进来。”边说边扶了扶发髻,将领口拉高遮得密不透风,对着镜子查看一番,见妥帖无误,这才打起珠帘走了出去。烛光下的灯火有些飘渺,昏黄而暧昧。她打眼望,只见一个高个儿的男人立在香鼎前拨弄佛珠,背对着她,居然令人生出几分清傲高洁的错觉。阿九规整规整思绪,脸皮子扯出个笑,边走边道:“赵公公到碎华轩,不知所为何事?”那人侧目,一双眸子映入烛台上的灯火煌煌,也映入一个她,淡淡道:“奴才来瞧瞧,殿下身上的伤都如何了?”这话问出口,她居然下意识地去摸脖子——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30|4.13||家阿九心头一沉,侧目往赵宣脸上觑,见他淡漠从容无半分异样,便暗道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这句话显然是指她手上的鞭伤,自己果然是做贼心虚!她略皱眉,右手搁在脖子上立了立领子又缓缓放下来,一面往宝椅上头坐一面回答赵宣的话,语调平平波澜不惊:“公公挂心了,只是些皮rou小伤,上了药将养几日就能好,没什么要紧。”说着随意指了指边儿上,道:“公公坐。”赵宣对掖起双手说谢,将将坐下,外头便有宫女入内奉茶。阿九侧目往花梨桌上看,只见黄瓷茶碗里盛的是太湖碧螺春,今年新贡的上品,卷曲如螺,白毫毕露,银绿隐翠,叶芽幼嫩,在清水之中上下翻飞。阿九端起茶碗,捻起盖子剔茶沫儿,低头正要去喝,余光里却瞧见赵宣动也不动。她狐疑,不由顿了顿道:“公公不喜欢佛动心?要不要换一盅?”说完打量他,却只能瞧见的只有露在赤金面具外的一双眼,浓长的眼睫在面上投下淡淡的影,虽然看不见他的脸,阿九却知道他在笑,因为那双眼睛底下是掩不住的笑意,寡淡却幽雅。她皱了皱眉,正不解,又听他的声音从面具后头传出来,沉沉闷闷,听着教人压抑,然而那声线却又是平缓的,淡淡道:“奴才这张脸毁过容,当着殿下的面摘面具,只怕让殿下受惊。”阿九闻言一愣,未几回过神来。赵宣覆了面具,便是想喝茶也不能够啊,她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真是闹笑话了!心中一阵尴尬,她嘴里挤出两声干笑,埋下头喝茶,口里道:“公公自便,自便。”说完将茶碗举起来往嘴边儿送,急于一笔带过,显得有些慌张,不知怎么手上一滑,黄瓷碗里的水便挥雨似的洒了出来。茶是现冲的,水尚滚,泼出来大半尽数淋在她的右手上,浸过白布直直烫在伤口上,痛得她一声闷哼。阿九咬了咬唇,抬起手背一番打望,却见血又浸了出来,将绢白的布料染得通红,看样子又要重新上药包扎了。她疼得吸口凉气,暗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什么事都不顺?自己也算谨慎,鲜少有这么笨手笨脚的时候,如今倒好,直接把脸丢到个外人面前去了!她愈发烦躁,因压低了嗓子暗骂了一声,抬眼朝赵宣看,却见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手上,明明灭灭。阿九觉得窘迫,右手不自觉地往背后缩了缩。不是都说太监最会察言观色么,这时候,但凡有些眼色的不都该识趣地告退么?杵在这儿是什么意思,赶着看她的笑话?她心头不悦,垂了眸子下逐客令:“时候也不早了,公公回去歇着吧,本宫……”他不待她说完便将她打断,漠然道:“殿下手上的伤得重新上药。”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在桌上,往她跟前一推,“这是欣荣帝姬让奴才带给殿下的玉露膏,帝姬交代了奴才务必亲手替殿下上药,否则帝姬心中过意不去。”这算什么,扇了一巴掌再给颗糖么?阿九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公公替本宫给长姐道谢。”目光从那药瓶子上掠过去,又道:“玉露膏本宫收下了,只是碎华轩里不缺人替本宫抹药,公公还是请回吧。”赵宣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缓声道:“殿下若不肯,奴才没法儿跟帝姬交差。”不亲手替她上药就不好交差,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能在紫禁城里混得这样风生水起,必是个心思极其活络的人吧,阿九有些无法理解,不明白这位掌印怎么会这样一根筋。她心头愈发不痛快,两道柳眉越拧越紧。两人迄今也就见过两回面,若是换做寻常太监,恐怕早冷着脸子请他走了,奈何眼前这位身份有些特殊,如何都得给几分面子,只得继续好言相劝,“公公回去复命时,只道已经照着长姐的吩咐一一做了,神不知鬼不觉,没人揭发你。”这个说法倒是新奇。他侧目朝她看过来,眸中映入光点像繁星,哦了一声说:“做奴才的最是要老实忠心,殿下这是在教奴才欺上瞒下?”“……”一通鬼扯绕得人头晕,阿九没什么耐性了。太监果然阴阳怪气,白天里一门心思向着欣荣,大晚上的又跑来探她的伤,这是想里外都当好人?果然居心叵测。她有些鄙夷,沉了容色正要开口,赵宣却已经径自拉过了她的手。阿九大惊,没料到这人胆子这样大,没有她的准允便敢动手动脚,觉得她好欺负么?她使力把手往回抽,冷下脸恫吓:“公公是在御前侍奉的人,这么做可要担罪名的……”然而赵宣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钳了她的手朝她一乜,声音出口阴沉得教人发冷,道:“殿下乖乖听话,您脖子上的伤奴才权当不知道。”此言一出,骤然教她浑身一僵——脖子上的伤……这人瞧见她脖子上的伤了?她面色大变,心头将谢景臣家的祖宗挨着问候了个遍,复抬手便去捂颈项,半眯了眸子冷冷看赵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