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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地敛了几分,眼中渐渐聚集些许寒意。难道她这是专程显摆,顺带着想看她笑话不成?方容华却似是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般,轻叹一声摇头道,“嫔妾也是意想不到,头一回被翻了牌子,竟是与皇上对弈了半宿,不仅如此,皇上还命嫔妾按当日选秀时,娘娘与先魏良媛对弈的步骤……”说到此处,她又是叹了口气。“都说有一必有二,有二定有三,接下来的几回伴驾,均是如此,可怜嫔妾棋艺本是平平,记性也不甚好,也不过是当初偶尔见一回娘娘与人对弈,又哪能记得清清楚楚?是故屡番对弈的下场,实在是……不忍目睹啊!”苏沁琬眼皮跳了跳,身子如同被人定住了一般,顿时便僵住了。心里更像是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风浪,卷集她身体每一处,冲击她情绪。“……对弈?”良久之后,她呐呐低语。方容华眼中笑意闪现,很快便又敛了起来,稍想了想,决定再加重冲击力,满是苦恼地轻声抱怨道,“可不是,回回如此,嫔妾又哪有娘娘的好棋艺,真真是苦不堪言。技不如人倒也罢了,每回输了的时候,皇上均是皱着眉头沉着脸,只道嫔妾记性不佳,若是真记得住娘娘的步骤,定不会惨败连连。”说到此处,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沁琬的神色,见她脸上原本的不可置信慢慢地敛了下去,整个人失神地坐着,目无焦距地望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药下得差不多了,她自是知道适而可止,起身朝着已经有几分失魂落魄的苏沁琬福了福,低着头抿嘴一笑,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芳菲满心疑惑地跟在主子后面,不明白主子为何要将自己并未侍寝这样的私.密事告知那愉婉仪,虽说主子当初被翻牌子,皇上一直留在了华恩殿,并不似崔芳仪侍寝那日一般直接离开,可被翻了牌子却仍未承恩露,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对这位跟在身边侍候了多年的主子,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方容华又哪会知道自己的贴身宫女的纠结,终于找着了时机将这些话告知苏沁琬,她也暗暗松了口气。当日那两人闹着别扭,她便是向愉昭仪提这些,只怕她心中有气也未必听得进去。有些事得在最适合的时机道出,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唇边笑意越来越深,直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笑意一凝,瞳孔一下便张大了几分,收入袖中的双手越攥越紧,身躯不停地颤抖,双腿无论如何却是再也迈不出去了。袁翼凡也是想不到会遇到魂牵梦绕的女子,她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一如当年那般柔美无瑕,仿如林间仙子一般清灵出尘。目光贪婪地紧紧锁着她,往日的冷静与谨慎在遇到眼前人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人视线纠缠间,是道不尽的痴恋不舍,缠绵悱恻,仿佛天地间万物都化为了虚无,只得彼此……芳菲见主子突然便停了下来,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呀’的一声惊呼,话音刚落又连忙捂住了嘴巴。她这一声惊呼倒是把方容华唤醒了过来,她连忙压下心中苦涩,垂下眼敛不再去看那个让她午夜梦回牵挂难安的身影。袁翼凡见她移开了视线,心中更是酸楚,可终究理智仍在,知道身在何处,是以连忙低着头避让一旁,将满腔的情意收回心底当中。方容华咬着唇瓣,垂着头拖着仿如千斤重的脚步,艰难地一步一步从他身前经过,强压下再去望一望那人的欲.望。越来越近,离那个温暖安心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一遍遍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看,不要再看,她是大齐天子的容华方氏,不再是方家的小姐静岚!“……岚儿。”若有似无的轻唤,蕴着无尽的情意与爱而不得的痛苦,就像一把尖刀直往方容华心口上刺,痛得她浑身冰冷,脚步却是慢慢加快。离开他,快点离开他,离开这个你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离开这个哪怕你爱入心肺,也只能道声‘无缘’的男人!苏沁琬恍恍惚惚地回了怡祥宫,沉默地由着芷婵侍候她净过手,脑中始终回响方容华告知她的那番话。原来,她并没有真正侍寝;原来,他与她下了一夜的棋;原来,纵是在那样的场合,他的言行当中依然有着自己的身影。她突然有些迷糊,这到底算什么回事?只是,很快地,理智又回笼了,那一晚他与方容华做了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总有一日身边会出现别的女子,总有一日会有别的女子代替她,与他做尽他曾经与自己做的那些事。他能与方容华对弈半宿,难道还能每回翻牌子时又与别的嫔妃对弈?一时的没有,不代表永远的没有,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的宠爱,其实真的很脆弱,只轻轻一碰,便是支离破碎。所以,苏沁琬,别再糊里糊涂地一头栽进去,除了一颗心,你早已一无所有。若是心都丢了,你还凭着什么活在这世间上?拨开了盛宠的迷雾,她才发现自己当初轻易投入了爱恋是多么的不智,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便要将自己唯一的东西丢失了!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心中因方容华那番话带来的波动亦渐渐平息。“娘娘!”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秋棠的震惊呼叫突然在屋内响起,将苏沁琬惊得差点捧不住手中茶盅。“大惊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小心姑姑知道了罚你!”芷婵皱着眉教训道。秋棠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请罪求饶。苏沁琬笑笑地也不在意,将茶盅放到一边后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惊慌?”秋棠咽了咽口水,努力敛起眼中闪耀着的激动光芒,微微颤着声音道,“娘娘,皇上下旨,蕴梅宫清妃娘娘降为贵人,从此宫中再无夏清妃,只有夏贵人!”对那个曾经想将谋害刘贵嫔之死安在娘娘头上,又在娘娘身子不好时上门挑衅的夏清妃,她早就非常不喜欢了,如今听闻她被废了妃位,心中不高兴是不可能的。苏沁琬一惊,连忙追问,“可有说是什么原因?”“这倒不曾,奴婢也是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的,今日一大早郭公公便带着圣旨到了蕴梅宫,清妃,不,夏贵人从蕴梅宫正殿迁出,迁入偏殿。”既不是一宫主位,自然无权再居正殿。苏沁琬蹙着眉,没有说原因便下旨降位份,是为了保存谁的颜面?夏贵人的?还是夏家的?原因……瞳孔猛地一缩,难道是她?那个对自己暗下毒手的人是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说得过去,昨夜皇上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