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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头上,脊梁上,冰雹啪啦啦的往他身上砸着。还有一回,也是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雨,夏晚顶着只小篮子躲在处墙角,就见郭嘉脱了身上的青褂子兜在郭莲头上,俩人相伴着从她身边跑过。他是天生的大哥,会做哥哥的人,哄小姑娘的一套是齐全的。夏晚也不知为甚,照料李燕贞的时候不觉得疲倦,晚上躺到床上也睡不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当年水乡镇时的样子,想自己发烧的时候,雪地里穿着双露趾头的鞋卖山货的时候,想当时的郭旺,郭嘉,还有郭莲,一群同龄的孩子们。所以她已经有近一个月几乎没有合过眼了。知道儿子打死了人,还那么点孩子,居然就打死了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此刻有多害怕,知不知道自己是叫人暗算了,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甜瓜正是需要自己这个娘的时候,可夏晚虽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第126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但我绝不后悔,任打任罚,大伯发落就是。”夏晚胸口仿如压着一块石头,蜷在郭嘉怀中,疼的厉害,欲睁眼睛睁不开,听到孩子的话语声,心便抽了一抽。是甜瓜。她听的清清楚楚,可就是醒不来。宽大敞亮的屋子里,夕阳斜晒,郭添就跪在地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打死人?”郭嘉格外的生气,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他和郭万担皆是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命的,一点私心,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养太多戾气,手上不要沾生灵的血,却不期这孩子才七岁的年纪,手上就有一条衙内的命了。俩孩子对视了一眼,皆是觉得死都不能说。要说叫人摸了屁股摸了鸟,皆是男人,还活不活了。昱瑾站在一边干着急,咬了咬牙,拍着胸脯道:“是为了我,安灵圣欺负了我,所以郭添才出手帮我的,郭侍郎要怪,怪我就好。”郭嘉眉头轻簇了簇,道:“不关世子的事,你且回府去,甜瓜的事情我会与他单独说。”昱瑾才不肯呢,索性一撩袍子也跑到了地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是为了我才打的人,我就不能叫你只责他一个。”就在这时,怀里的夏晚似乎极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郭嘉抬头,顿时喝道:“河生,杨喜来了不曾?”外面一株迎春梅开的正艳,一水青砖铺地的大院子,河生就站在门上,遥遥看着个精瘦巴巴的老头子背着药箱子来了,叫道:“哎哟我的杨爷爷,我家少爷等您等的久了,快点儿的。”杨喜身上衣服还有几处破口,头上沾着些灰,他老来脱发脱的厉害,惯常戴着方巾护头皮的,方巾也不知叫谁给挤掉了,衣歪衽斜的就走了进来,掸着身上的灰道:“安贵妃在太极殿外撞柱子呢,安国府的人抬着棺材,就守在你家这院子外头,我也是千挤万挤才挤进来的。”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了人,还是人家安国府三代单传的独苗儿,安国府什么都不要,如今只要郭添出去,要一命偿一命。河生边走,边给杨喜使眼色:“我家少奶奶都急病了,杨爷爷少说两句吧。”杨喜进了屋子。这是郭嘉给自己置的院子,粗榆木的桌椅,清漆锃亮,窗子开的格外大,敞亮又大方,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物件儿,便一张床,也不过老榆木而已。这是北地里老地主们家的摆饰。郭嘉抱着公主,是一般妇人抱孩子的姿势,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却把个妇人当孩子一样拿被子裹着,搂在怀里。“人总归要自己睡着才舒服,郭侍郎,放床上吧,我替公主捉个脉。”杨喜说道。郭嘉有点不信。他记得小时候郭莲发烧的时候,闹肚子疼的时候,都得叫他这样抱着,说这样抱着睡自己就不疼了。所以,夏晚一晕过去,他自发的就把她抱回家,拿被窝一裹,给抱在怀里了。他觉得这样可以帮她减轻痛苦。不过既要诊脉,就只得把她放在床上了。夏晚一直挣扎在迷困之中醒不来,谁知郭嘉一把她放到床上,蓦然之间,她就清醒了。郭嘉还不知规矩,倒是昱瑾找了方帕子来搭到了夏晚的手上,这才让杨喜捉脉。夏晚见甜瓜跪在地上,瘦巴巴的孩子,脖子犟兮兮的挺着,侧眼扫过去的瞬间,原本一直直挺挺跪着的甜瓜忽而头一扬,脖子一扭,憋不及的,泪啪嗒啪嗒就落了下来。杨喜屏息诊罢了脉,给郭嘉个眼色,俩人便转到外头去了。就在夏晚开口,正欲问甜瓜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外面安国府哭丧的声音扬天而起,男男女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估计都快要逼进来了。安国公的女儿侍奉皇帝多年,而他本人,是当年李极篡朝时,鼎力支持过李极的有功之臣。这样的人,三代单传的儿子叫人打死了,便她真是公主,只怕也保不住甜瓜,更何况,经此一事,想必人人都知道甜瓜身怀神力了。她把甜瓜招了过来,低声问道:“甜,告诉娘,究竟怎么回事,你好端端儿要打死个人?”甜瓜仍是觉得羞,那话就说不出来,不过他和昱瑾两个同时,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夏晚到底是经过事的妇人,将甜瓜往身边拉了一拉,悄声在他耳边问了句什么,甜瓜侧首看了眼昱瑾,勉强点了点头。“既是那样,打死活该。”夏晚既刻咬牙道。她在宫里的时候早就听春屏说过,那安灵圣是个兔儿爷,之所以天天巴着李昱霖,就是因为李昱霖相貌生的好,他心里爱之,身为国公之子,便提鞋牵马,只要李昱霖喜欢,他就愿意干。不过李昱霖没那个龙阳的癖好,所以不理他而已。甜瓜的相貌,便是生得女儿身,也是美到绝艳的那种,夏晚不期走在大街上,安灵圣竟能把手伸到儿子的屁股上,须知,像甜瓜这样的小小少年,还没有什么性别意识,真叫成年男人那样摸过,伤害过,他就会变的敏感脆弱,心理都会受到极大的摧残。夏晚记得在金城的时候,六道巷有个贫家孩子,也不过十一二岁,在帮一户富户家放羊,本来格外孝顺听话的孩子,有一阵子起就渐渐儿变的沉闷萎靡,与人不说话,走路都是贴着墙跟了。后来那孩子突然就跳了黄河。她曾问过那孩子的娘亲,那孩子的娘说,好好儿的孩子,就是叫富户家的少爷给欺了屁股,那少爷也是毒,欺屁股也就罢了,居然还恶作剧,往孩子的屁股里塞了人新剔过的毛发进去,沾着人头发的毛发,是会生长的,那孩子屁股痒,就不得不去找那少爷给自己煞痒儿,渐渐儿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