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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门缝上,外面电闪雷鸣的,夏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楚,梁清说陆莞莞弑帝,以及,郭嘉把皇宫内苑的地形图,以及金鱼符交给了郭旺。陆莞莞从到长安之后,夏晚就不知道她去了何处。但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得到,肯定是在李昱霖哪里。陆莞莞出,则代表着李昱霖肯定是反了。而郭嘉此时入宫,肯定是去和李昱霖做对的。郭嘉会不会篡位,夏晚不知道。今夜他和李昱霖谁会死,夏晚也不知道。她打着把伞出了家门,这时候正是暴雨最猛的时候,狂风刮着,几下就刮坏了她的油纸伞。夏晚身上本不过一件寝衣,外面罩了件薄褙子而已,不过几下便叫雨给打湿了。长安城的地面因为排水不好,一直以来只要一下雨,立刻就要成汪洋大海。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准备先往晋王府去,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等艰难的摸黑摸到晋王府外,便见晋王府不知何时已给人围成了铁桶一般。“攻不攻?”有人高喝道。另一人答道:“再等等,等宫里的御旨下了再攻!”暴雨中马蹄乱踏,全是骑兵,连火把都燃不起来的雨夜,就在黑夜中乱踢乱踏着。这应该是东宫的人围的,李昱霖想提前夺皇位,肯定会最先控制住晋王府的人。甜瓜这些日子和昱瑾两个同吃同睡,此时就在晋王府中,李燕贞还有病,孔心竹又是个没成算的,一家子人都在里面关着,夏晚脑中顿时嗡的一声。这时候还能找谁?还有谁能救晋王府的诸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又往回折,准备去找郭兴,想让郭兴帮她探探晋王府的情况,看是否能把人救出来。夏晚混身上下连亵衣亵裤都湿透了,仿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好容易踩着齐膝的水摸到郭兴家院门上,高了半天的门,那郭兴家的娘子连门也不开,只高喝了一声,说郭兴进晋王府当差,到如今还没回来了。长安如此之大,郭嘉入宫了,儿子被围在晋王府,夏晚简直急的欲哭无泪。春天按例不该有这样大的雨的,比在金城时经受过最猛的狂风还要狂,忽而一声惊雷从天劈下,啪的一声,一棵树直接从树干处劈成两截,差点将夏晚砸在下面,吓的她尖叫了一声,便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赶了来。车窗里有个孩子不停唤着:“娘,娘!”妇人们最熟悉的,就是自家孩子的声音。夏晚一听这是甜瓜,淌着此时眼看齐膝的深水就奔了过去。扑上去一把拉开车帘,车里一盏时明时灭的马灯正在摇晃,果然,不止甜瓜,还有昱瑾,夏晚一把将甜瓜闷进怀里亲了一口,见驾车的居然是文安,虽说姐妹不曾多说过几句话,可文安这姑娘的心善,瞧她最关键的时候,就把两个孩子给保了。她道:“文安,你带着俩孩子,这是要往何处去?”文安鞭子抽不动马,正急的直哭:“我哥哥说了,今夜非杀郭侍郎不可,便他的孩子也要斩草除根,所以我将这几个孩子哄出来,就在长安城里乱走,出不去,也不知该往何处躲,赶紧躲到你家去吧。”夏晚回头,便见远处一队铁骑于黑暗中而来,显然是奔她家去的。她道:“我家也被围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快扔了车,随我来。”城中处处积水,谁也不知道哪里是洼那里是高,夏晚在前领着头,文安在后面护着孩子,得亏夜里无人认得清她们是谁,几个人淌着水进了普宁寺,这地方有座地宫,夏晚觉得郭嘉会被皇帝杀掉时,曾打了两具棺材,就放在地宫里。叫开门进去,夏晚一路带着孩子们进了地宫,才发现不至昱瑾和甜瓜两个,另还有一个玉雕粉琢似的小丫头,瞧眼神十分的不善,进了地宫,也不跟别个打招呼,一身的湿衣服,自找了个角落便坐着去了。这当就是杜呦呦,李昱霖的舅舅,前中书侍郎杜铎的女儿。今天其实是昱瑾和甜瓜两个一力要跟她比算术,才拖延着至夜没回家,反而没给困在晋王府,侥幸逃脱了。夏晚先替甜瓜拎干了衣服上的水,再看文安和昱瑾,还有杜呦呦,几个人身上全是湿淋淋的,这地宫中又冷,此时全冻的直打哆嗦。她忽而忆及当时打棺木里,里面寿衣也是全套备好的,索性推开棺盖,从里面拿了寿衣出来,先捧给杜呦呦:“若不嫌晦气,就脱了湿衣服,把这个穿上。”文安倒未说什么,那杜呦呦也不过六七岁,小小年纪,两只格外明亮的眸子尖利利的扫过来,也不接她手中的寿衣,恨恨道:“晨曦公主,皇家因为你,如今整个儿分崩离散了,我大表哥逼不得已,才会去清君侧,杀郭六畜那个jian佞,你自称是郭六畜的妻子,看他篡主之心日见呆昭,就从来不曾劝过他吗?”东宫太子妃其人,据说好善向佛,夏晚不曾见过。但这小丫头的口才可真是够厉害了,她坐在哪儿,抱着双臂,虽说粉面玉琢的,可瞧那高高再上,端着一股冷傲的模样,端地就是李昱霖平日的口气。夏晚还当这小丫头是个和甜瓜,昱瑾一般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来看,哄着说道:“你说的言重了,郭嘉就是个臣子,佞不佞的,自有历史评断,至于篡主之心,他从不曾生过。”杜呦呦头发梢子上都往下流着水,小背儿挺的直直的,侧眸扫了李昱瑾一眼,勾唇一笑:“没得到的时候当然都说不会,可真正权力到手了,你们且瞧他会不会。”男孩一般都比女孩要晚熟,昱瑾走了过来,将一件大衣服罩给夏晚,柔声道:“姐,那丫头脑子里有病,咱不理她。您说,如今我和甜瓜该怎么办,只要能帮到姐夫,我们拼上命也要帮。”“蠢材!”杜呦呦随即来了一句:“她相公只想要皇位,你应该先坐到那个位置上,等着他来杀你就好。”文安慌得用手去捂杜呦呦的嘴:“呦呦,就是因为你嘴巴不饶人,jiejie出门才从来不带你,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杜呦呦一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也是懒得说话了,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依旧端端的,像个牌位一样坐着。她这种话,对于别人也就罢了,在甜瓜和昱瑾小的时候,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等他们长大了,见识过更复杂的世道,徜若届时李昱瑾是皇帝,起点子疑心,也许甜瓜和郭嘉的性命都将受到威胁。两个男孩从小建立起来的亲密无间的友谊,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因为这小丫头的一句话,最终反目成仇。但那杜呦呦也不过一个小女孩儿,总不能因为说了这样几句话,夏晚就去责骂她。默默坐了片刻,夏晚道:“杜姑娘毕竟还小,又一直长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