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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的茶盏出神。“你该杀了我的。”我合上那本奏折,走了出去。不知不觉间,宫里的桃花都开了。我漫无目的,竟来到了天子的居所。我站在门前,踌躇不敢进……他洗三时,我跪在棺前烧了一整天的纸钱;他满月时,我带了谢韫去城中施粥;他生病哭闹时,我坐在勤政殿批阅奏折……他是我的儿子,可我不敢面对他。“王爷为何不进去?”我回头,是思雨。俏生生的小姑娘,可说出的话却锋利得很,“王爷是怕天子向你哭闹着要见娘亲么?”“太后已逝,天子再如何哭闹也是唤不回来的。倒是你……”我拖了长音,想看看她害怕的样子,可她却没有丝毫畏惧,依旧愤恨的瞪着我。罢了罢了,我挥挥手,“思雨守陵辛苦,封长山郡主,赐婚礼部员外郎周润知。”“我不嫁!”我一片好心,可她却梗着脖子不肯答应,“思雨只想替小姐看天子长大!”“太后临终前嘱咐我,定为你寻一个好归宿。润知谦和恭谨,十分合适。不然,你还想再去给太后守一辈子的陵么?”“我不嫁!”两个月后,长山郡主风光大嫁。“她怎么肯嫁了?”谢韫疑惑,“前几天不是还闹着要投水么?”“我让婉菁长公主去劝她了。”我握着酒杯,看着正在对拜的二人,若是苏琴未死,看到这一幕,大概也很高兴吧?想到这儿,我不禁弯了唇角,随着众人大喝一声“好”。“蓓儿去见过弟弟了?弟弟可好”“弟弟甚好。”蓓儿甜甜一笑,“凉为何不自已去看看弟弟?”蓓儿虽听不见,可她却在从皇陵回来时我伸手点她头的时候,就已知道了我是谁。“娘亲不敢。”“弟弟白白胖胖的,可爱得紧,有什么可怕呢?”我笑了笑:“弟弟是天子,而我是佞臣。”“佞臣是什么?”“是天子的绊脚石。”我捏了捏她的脸,“蓓儿乖,你多替娘亲看看弟弟好不好?”“那我要凉给我一样东西。”“什么?”她将手中的帕子拧来拧去,憋红了一张脸,吞吞吐吐:“蓓儿……蓓儿……想让凉……赐婚……”“嗯?”我饶有兴致,“蓓儿才从皇陵回来多久,就倾心哪家的公子了?”“不是!”蓓儿急躁,三两步跑我我身边,晃着我的胳膊,“思雨思雨!思雨喜欢那个礼部的润知哥哥!”“你懂什么是喜欢?”我点了点她的头。“懂的懂的!思雨给润知哥哥绣了一个香包!”“然后呢?”“润知哥哥说……说……”“说什么?”“我想不起来了……”蓓儿抓耳挠腮,“可润知哥哥那么板正的人,一见思雨就笑得合不拢嘴……”“我知道啦。”我微笑着,点了点蓓儿的头。夜半,我口干舌燥的喊他:“谢韫!我渴!”他起身倒水,我接过来一饮而尽。“说了你喝醉难受,怎么还非要喝?”他又给我倒了一杯,略有些责怪的问我。“我没醉啊。”我抹了抹唇边的水渍,将杯子递给他,“我还能喝!”他放好水杯,弹了下我的脑袋:“明天再喝!”“哦。”我躺下,转头看了看身侧的他,突然伸出手去解他的衣裳。他愣了愣,推开我的手:“别闹。”“我没闹!”我索性一个跨坐,骑到了他身上,“我想!”明明很想很想,可手却抖得连一颗扣子都解不开。“你想什么?”他叹气,自己解开了衣裳,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肌肤。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肩头,哑声问道:“疼么?”“为什么会疼?”他诧异的表情震碎了我勉强装出来的气势。我低下头,问他:“谢韫,你当真不杀我?”“嗯。”“那你走吧。”“嗯?”没什么想不通的!这些日子我都是在骗自己!我一厢情愿的以为他借着谢韫的名字回来了,装傻充愣的同他腻在一起,可他不是他,再像也不是!他真的不愿再见我了……☆、褀顺“谢韫,本王代天子晋江左谢氏为安国公,世袭罔替。”“我来此不为……”“我知道。”挥手让内侍把圣旨交由他,“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反,要为天子守好江山……”我站在皇城门前,极目远望。“王爷,安国公已经走了。”“走了……”我叹气,转身吩咐道,“叫李大人来勤政殿见我。”“李卿辛苦!”我虚扶了扶他,让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此次出使,李卿可带回来了本王想要的东西?”李四海盗出身,一身四品朝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他笑出一口白牙:“王爷这话说的!您抬举小人,小人自然尽心尽力!”他把随身的一个木箱子放到我的桌案上:“王爷您看,这可是属国种的粮食里,产量最好的几种了,我都带回来了!”“种植方法呢?”“在这儿!”他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我,“这都是小人找多人问过的,绝对出不了错。”“甚好。”我点点头,“李卿此次劳苦功高,可想好要什么赏赐?”他挠了挠头,耿直的笑了:“小人……小人还想再出去一次。”“为何?”“返程时路过了一个地方,估摸着有人居住,却因风浪太大没法靠近……小人,想去看看。”“李卿如此敬业,实乃大昭之幸!”我甚赞同的点头,“此去需要什么物资,尽数由朝廷承担,只是有一样……”“什么?”“你在那里若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必得分本王三成,如何?”我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要王爷愿意资助小人,莫说三成,一半都给得!”他兴冲冲的承诺。“不,本王只要三成。”我用手点了点桌案上的那只箱子,“只是这粮食种子……”“小人定帮王爷带回来!”“李卿甚爽快!”我哈哈一笑,“你这样的人儿本王岂能不器重?封卿做个二品大员如何?”“王爷抬举!小人实不敢受!”他跪在地上,猛磕响头,“得王爷赏识,此生足矣!”西南八郡收割制得的鸦片,一半由朝廷收购,一半由烟农处置,大多通过边境流入宣朝。虽说今年没挣什么钱,但我赌的,是个长线。八郡之地都种了大烟,粮食稀缺,我从八郡周边征粮,低价卖给烟农,不致爆发饥荒。这也是过渡期间我疏忽的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