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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道:“安泰贤侄!”王亨猛回头,冷冷地瞅着他,道:“怎么,大人觉得本官不该去查看?”抬手指着梁心铭,“他可是本科解元!大人说他杀人,本官身为徽州主考官,不该弄个明白?”吴知府心慌道:“不是。那证人……”王亨不容置疑道:“回来再听大人提审证人!”吴知府忙笑道:“是,是。”他忽然想通了:王亨身为朝廷派来的乡试主考官,在众人面前肯定要保持公允,去现场找线索,不过是想找证据,堵住悠悠众口,然后圆满地结案。以王亨的过人智谋,只要出手,梁心铭必定在劫难逃!他得意地看了梁心铭一眼。梁心铭不置可否。众人是走路去的,王亨要走路,别人也不敢坐轿。一路上,梁心铭感到王亨时不时把目光投到她身上,灼灼目光如火焰,不仅灼烧她的身,还烫她的心。她忍不住心跳加快,如芒刺在背,竭力让自己像平常一样从容迈步,避免身形僵硬,让他看出不自然来。这个人的观察力有多敏锐,头脑有多厉害,她比谁都清楚!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斗争就开始了。众人来到渔梁街,进入左手边那条小巷内。一进巷,王亨就像变了一个人,神情专注。他先从巷子东头慢步走到巷子西头,并站在西头巷子口对外面街道仔细打量了一番,再返回。又站在东头巷子口对渔梁街打量一番。最后,他在毒老虎死的墙角附近站住,目测方位。接着,他命当日给毒老虎验尸的仵作过来回话。第13章夫高一尺只见他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看,只扫了一眼,就扔回给那矮墩墩的仵作,问:“他瞪大眼睛,是什么表情?”仵作有些茫然道:“回大人,就是……死不瞑目。”王亨没好气道:“那大眼睛里就没点其他东西?是害怕?还是高兴?还是迷茫?还是痛苦?”仵作答不出,老脸涨紫黑。王亨气得转身,见毒老虎的小厮站在人群外,欲言又止,又不敢上前来,忙道:“你,过来。”小厮忙上前来拜见他。王亨听说他是毒老虎的小厮,是第一个发现毒老虎被杀的人,不禁一振,忙问他当时见到主人是什么表情。小厮道:“我们爷那脸上好像挺……挺……”他词汇量有限,形容的有些吃力。王亨提示道:“开心?遗憾?痛苦?愤怒?”小厮忙道:“又开心又遗憾,还有点痛苦。他眉头皱着,眼里笑着,嘴巴耷拉着好像不明白……”熟悉主子脾气的他经过王亨提醒后,迅速将主子临死前的神情描绘了出来。王亨笑道:“这就对了!”又对那仵作道:“下回验尸仔细些。你就当你家人被害了,你要为他报仇,你不得仔细查看记录?”仵作哭丧着脸,连声应是。王亨又向众人道:“凶手肯定极美,毒老虎见了她魂飞天外,很开心;结果好事没做成,就被杀了,因此很遗憾;凶手下手很突然,毒老虎猝不及防,身体的疼痛让他皱眉,还因为察觉这女人不是豆腐西施,有些疑惑……说起来,他也不算枉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他语气很幽默,众人都凑趣地哈哈笑起来。男人嘛,对那“好事”二字都心领神会。梁心铭听见“好事”二字,之前压下去的痛和恨猛然又翻上心头,有些轻蔑地看着王亨——他,尝过好事了吗?可笑!可叹!可恨!可鄙!她忍住强大的泪意,胸中兴起毁天灭地的愤怒!正失去理智间,就听林巡抚奉承道:“早听说王翰林神童之名,聪慧机敏,家学渊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经此一分析,我等如亲眼所见一般。”众人纷纷附和。吴知府趁机道:“所以说,本官一直怀疑梁秀才。他长得实在出色,再扮上女人……”王亨反问:“本官长得不出色?”吴知府忙道:“大人说笑了。大人当时正在主考呢。”王亨道:“梁秀才不也下场考试去了吗?”吴知府道:“可是他经过这里。”王亨道:“经过这里就是凶手?他是如何进巷的?如何出巷的?在哪换衣裳的?这些事你弄清楚了吗?”说罢不等吴知府回答,就转向梁心铭,星眸深深注视着她——梁心铭身子瞬间绷紧——道:“梁秀才,依你之见,下面该如何进行、分析此案?”众人都看向梁心铭。梁心铭谦虚道:“各位大人在场,学生不敢班门弄斧。”王亨道:“本官就是要你班门弄斧!之前乡试是考你的文采;现在是考你的为官能力。若你不能说出个一二来,即便得了解元,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之辈!”他咄咄逼人,不由得梁心铭退缩。梁心铭心中也傲然冷哼,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座师抬举门生了。”依然还是没有表述意见。王亨脸一沉,正要说话,忽见梁心铭漫不经心地对两旁的院墙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王亨心下一转,忽然明白了。他笑道:“好你个梁心铭!”口气满含赞赏。众人都不知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王亨走到右墙边,沿着墙根往西走,并仰着脸查看墙头。看完右边又回头看左边。在巷子中间,他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