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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激进的观点,在实行过程中不可避免会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坚持推行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不论哪个朝代,革新永远是个敏感的话题。革新,也未必就一定都正确。她又问道:“李扬李大人呢?”周大人道:“李大人便要宽容的多……”这一路下来,梁心铭获益匪浅。他们也谈到王亨,梁心铭知道了王亨更多事。洪飞奇怪,王亨为何一直没赶上来呢?眼看就要到京城了,他打趣道:“王大人还说要照拂青云,如今连人影都没有,如何照应!莫不是他故意躲着?青云,你便跟着我回家去。等明日我羞他。”梁心铭道:“不敢劳烦房师。”洪飞道:“这等小事,什么劳烦!”梁心铭道:“学生准备去徽州会馆。巡抚大人临行前给了两封手书,学生去找同乡,打算租个院子住。”洪飞想,读书人都是有傲气的,梁心铭手里有些银子,租房子比住在别人家自在,也就不再勉强他。又笑道:“等安泰回来,看我问他。”梁心铭轻轻一笑,眼前浮现王亨的面容。王亨和他们先后到达京城。那天早晨,他在馨香亭内醒来,就离开了。他虽然确定梁心铭不是林馨儿,却没打算放弃追查血玉鸳鸯的来历。他绘制了林馨儿的画像和血玉鸳鸯的图形,交给别苑管家,令他安排人手分别去贺城、华阳镇周边城镇查寻,看可有人见过画中人,或者血玉鸳鸯。林馨儿的画像,他是依照六年前的模样绘制的。原本,他应该和洪飞等人打个招呼、告别一声再走,然他当时心情恶劣,不想见他们。尤其不想见梁心铭。梁心铭与林馨儿神似的模样,想起来便令他觉得刺心。还有就是,头天晚上他试探梁心铭的情形太过尴尬,羞于相见。因此几项缘故,他便留了话,黯然而去。他带着墨云和几个随从,先去了林馨儿家。林馨儿的父母还健在。这几年来,王亨每年都会派人送东西和财物去林家,亲自登门还是第一遭。在林家,他用言语试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得离开了。然后,他又去了贺城。刚到贺城,管家来回禀说玉鸳鸯有了线索。他道,在贺城,好些人都见过类似的交颈玉鸳鸯。是一对,而不是一只。也不止一家有。大多都是结亲的人家,置办了来作为定亲礼的,男女双方各留一只,图个好兆头。问他们,都说是在贺城珍宝斋置办的,材质都为玉质。王亨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激动不已。他的那对交颈血玉鸳鸯,雕刻精巧,且带有机关,若无图形参照,一般人绝对是仿制不出来。不但仿制不出来,就连分开鸳鸯都不能。不知机关,非将鸳鸯脖子给掰断不可!珍宝斋这交颈玉鸳鸯的制作方法,肯定有来头。他便亲自去珍宝斋询问。珍宝斋的孙东家闻报,亲自来见王亨,不敢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将交颈玉鸳鸯的来历说了。据孙东家说,这交颈玉鸳鸯的图纸是他一年前得到的,卖图纸给他的人戴着帷帽,看身形像是女子。王亨问:“还有呢?”孙东家赔笑道:“没有了。”王亨盯着他富态的大圆脸,不信道:“怎会没有了?她说话的声音如何,粗嗓子还是细嗓子,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娇柔还是爽脆?说话文雅还是粗俗?再者个子高矮,大概有多高?身材是胖还是瘦?胖有多胖,瘦有多瘦?你看不见她的脸,手总该看见了吧?那手是白是黑,皮肤细腻还是粗糙?手指修长还是粗短?还有,她穿的什么衣裳?”他一口气数了一大篇,仿佛问案。不,他就是在问案!孙东家瞠目结舌。他是买卖人,眼睛毒,但也记不清一年前的客人什么模样,况且人家还戴着帷帽呢。因这玉鸳鸯制作精巧,他印象深刻,才能说个大概;换上旁人,早忘光了。王亨“嗯”了一声,似催他。孙东家苦着脸,下意识地擦了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干涩道:“穿的……也不体面,好像是棉布衣裳。说话声音倒好听,也不粗,也不算细……应该是女人……”他艰难地回忆着、描述着,见王亨剑眉往眉心聚拢,慌得加快速度道:“身材也不胖也不瘦。身高……大概比老爷矮一些,矮一些……手……手……小人没注意。对,说话挺文雅的。也没说两句话,就说图纸要卖一百两银子。我说五十两,她转头就走。我又说八十两,她还不回头。小人就赶忙答应了。对了,她走的时候跟小人打听,可有船下午去徽州城。小人告诉她,每天清晨有去徽州城的船,一趟要一百钱;下午没有……”第36章旧友相逢王亨以自己的聪慧要求别人,大失所望。好在也不是一无所获,总算没断了线索。他在贺城停了一夜,找所有的船家询问,一年前可曾搭过一个戴帷帽的女子去徽州城;后来又去客栈询问。还真给他问着了,一个船家记性好,说他搭了一个戴帷帽的人,还说那人到了徽州,在渔梁渡头下船后,叫了一辆车,他听见她低声对车夫说“黄山路王家”。王亨又惊又喜,惊的是那女子去的黄山路王家,正是他家老宅的地址;喜的是又找到线索了。他立即坐船去徽州城。路上,他暗暗思索此事。去年这个时候,他母亲正在徽州城。因为他的堂舅舅孟远翔携家眷回乡祭祖,王夫人带着孟清泉来徽州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