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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纷纭。微臣以为,不论真假,梁心铭都该由皇上亲自处置。任何人都无权替皇上决定,乱了君臣纲常!”他没提左相一个字。但是,靖康帝会想到。次日早朝,众臣在乾元殿按次序站定,明显感觉到不同往日的凝重气氛,纷纷悬心,再偷看坐在金銮宝座上的天子,脸上浓云密布,雷霆风暴只在眨眼间。靖康帝很愤怒、很难受。这愤怒比得知白虎王谋反、林子程逃走时更甚。那时候,他心里有火可以在朝堂上对臣子发泄,并痛骂白虎王;眼下他面对左相,却不知如何发泄。事情尚未查清楚,不能胡乱定罪。可是,能查清楚吗?这才是他愤怒的根源。发不出来,憋着自然难受。靖康帝没有王谏的顾忌,不能发火,他还不能警告吗?于是他开口第一句话便问:“梁心铭被姜兴国所害,左相可知道?姜兴国可是宋之献的小女婿!”左相急忙出列,上前回道:“皇上,老臣冤枉啊!”说着跪下了,皇帝今日非比寻常,他不敢站着回话。靖康帝道:“左相有何冤?”左相道:“姜兴国与反贼勾结,老臣痛心不已。然反贼侵蚀官场,无孔不入,方家、严家等皆被利用,那李荆山的女儿不还嫁给了王谏的堂弟吗!”靖康帝无言以对。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盯着下方跪着的老臣,兢兢业业地辅佐他登上皇位,他曾经无比地尊重和信赖这个人,就连上次宋之献的案子爆发,他也不曾怀疑和迁怒他分毫,眼下却……人越老,越执着于权利。左端阳失了臣子的本分!靖康帝并没有将心思表现出来,也未发怒,好一会才道:“左相没有插手最好。等王亨查明真相,不论谁是背后主谋,朕都绝不会轻饶!梁心铭,哪怕他真是女扮男装,也只能由朕来处置。谁都无权替朕处置他!”左端阳浑身一震,头低下一分。众臣也都屏息凝神,心中却各有思量:梁心铭居然死了?皇上竟然当众警告左端阳。那王亨……他们悄悄地看向王谏。王谏神色默然,看不出喜怒。散朝后,左端阳追上王谏,“王大人!”王谏停步,问:“左相有何见教?”左端阳道:“王大人不会也认为是老夫主使姜兴国杀梁心铭的吧?”王亨弹劾的事他已经知道了。王谏道:“是不是,左相自己心里有数。正如皇上所说,不是最好。若是的话,左相恐怕惹麻烦了。”左端阳问:“王尚书此言何意?”王谏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左端阳盯着他的背影沉吟。苏熙澈走上前来,探究地打量左端阳,正要招呼,左端阳抬脚就走,脚步极快。苏熙澈冷笑,心想:“还当是皇上刚登基那会呢?黄土都埋到脖子了,竟不自量力!”左端阳也感到皇帝对他的不满,虽未明着发作他,但那句“不论谁是背后主谋,朕都绝不会轻饶”已点明了,若真是他害了梁心铭,皇上也绝不会饶他。左端阳有些心冷,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到头来连一个小小的新科状元都不如了!梁心铭死了,靖康帝心情恶劣。他决定去慈安寺上香,再找广惠问问,怎么梁心铭死了呢?难道梁心铭不是文曲星,王亨才是?天子出行,非同小可,尤其在这时候。忠义侯方无适提前两天去松山布置,命龙禁卫将松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并将方圆五里内都仔细搜查了一遍。慈安寺内更是三步一卫。方无适陪着靖康帝登山入寺。广惠方丈率众僧在门口迎接。靖康帝先去大殿上香,敬香罢,才由广惠方丈引着,穿过一座又一座殿堂,进入寺后的庭院。这里,龙禁卫便没那么多了,都换成龙隐卫,藏在暗处。靖康帝落脚的庭院叫菩提院。这是皇帝在慈安寺专用的院落。穿过一道月洞门,方无适对广惠道:“方丈且先去忙,待皇上歇息一会,再传方丈来说话。”广惠双手合十道:“老衲告退。”靖康帝在前面听了,也未挽留,以为忠义侯有什么话跟他说,故而先将广惠打发了。方无适又吩咐沈海的小徒弟李善去厨房盯着皇上的素斋,将小公公也打发走了,君臣两个放慢了脚步打量周围的景致,感受着寺中特有的宁静和安详。方无适落后半步,悄悄注视前面穿明黄绣青龙的天子,身形挺拔,但精神不佳,没显出龙章凤姿。他问道:“皇上心情还不好吗?”靖康帝头也没回地“唔”了一声。这还用问吗?他要是心情好,能来这寻求慰藉?方无适道:“微臣给皇上引见一个人。”靖康帝随口问:“谁?”并未表现出多大兴趣。方无适道:“皇上进去就知道了。”那时,他们正走到一八角园门前,门上一匾额,上书“菩提院”三个字,乃欧体正楷。靖康帝举步迈入,一眼看见前方桂树下站着一位穿红色斗篷的女子,云鬓雪肤、国色芳华,急忙转过身。他皱眉:忠义侯也太胡闹了,竟献美人来哄他开心,只是时机地点都不对,亵渎佛祖不说,他也没心情。“忠义侯,你做的好事!”他低喝。结果他发现,方无适微微张着嘴,胡子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