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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待在阑珊谷,即便偶尔出去,一两日也必会回来。落花白日里跟着师父打坐入定,晚上必要回去落花斋,美美的吃上一顿,早早上铺听墨玉说故事。也曾邀请师父来共享美食,但那人极固执,怎么劝说都不来,甚至带了鸡腿当着他面啃,都没能诱惑到他,如此坚定,不为所动,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打坐厌烦的时候,师父也会教教她诗词书画,落花是个聪慧的孩子,学什么都得心应手,不过因为墨玉在谷里,难免贪玩,有时候中午也溜回去吃一顿再过来,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露面,师父也不要求她,她来便教她,她不来就由着她玩。所以这样一个对徒弟没有管束和要求的师父,和这样一个惫懒的徒弟,可想而知学习的进度是何等的慢。光这两年,打坐入定只练到第三级,倒是墨玉时常督促她,用美味佳肴引诱她每日去学习。期间落花也求着师父教过她腾云术,师父说遁地术是腾云御剑术的极致,一般是先学御剑,腾云,最后才是遁地,等法术到了一定的境界,学习遁地反而是极容易的事,最难得就是开始的御剑术。师父原不想教她,说她打坐入定还没有学好,还没到学习御剑的时候,耐不过落花的日日纠缠和软磨硬泡,最后只得教她御剑。初学者想要飞起来,不是念了咒语就可以的,空中没有支撑物,首先要练习平衡。法力太弱,云是招不来的,一般侠客都有配剑,御剑而飞,又叫御剑。但是落花没有剑,师父就随便找个东西替代,竹竿,桃枝什么的。落花念动咒语,待竹竿离地一尺,轻跃上去,站在竹竿上面练习平衡,等到可以掌握平衡不会摔倒的时候,再用意念引导脚下的东西载着自己飞起来。第一次学习御剑,繁复的咒语师父念一遍落花就记住了,包括练习平衡她很快就掌握了窍门,到飞起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困难。要靠意念来引导飞行方向,落花从来就是个随心所欲的孩子,又只□□岁的年纪,集中意念对她来说是一件极难的事,所以她在空中就是乱飞乱撞,有一次甚至在半空掉了下来,还是师父出手救她,这样几次下来她就没了耐心,也不愿意再学了。师父让她从基础的打坐入定开始练习,但是墨玉说等她学会御剑腾云术,就带她出谷玩。这对落花无疑是极大的诱惑,总是听墨玉说谷外的人间怎么怎么热闹有趣,而这御剑术一时又学不会,落花急了,缠着师父要他传授诀窍。“没有诀窍。”师父说打坐入定是仙门一切法术的基础,她虽然学到了第三级,但是还没领会到其中的要害和精髓。他说人之一身,由心主之,打坐入定练得就是心,要使气脉沉静,抛却万念,静听气息出入,出生入死心不为动。要到这个境界,打坐入定需要练到五级,这时才可以修习其他法术,超之过急,无异于拔苗助长,有害无益。落花沮丧极了,师父大约也知道小孩子多半贪玩,怎么可能沉心静气?落花这样,也实属平常。他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对她甚有耐心,于是乎,此后的这些日子,落花又继续跟着师父,心甘情愿甚至颇为积极的修炼打坐入定这项基本功。落花十岁的时候,墨玉就开始频繁出谷。落花心里不愿意,甚至在他回来的时候跟他发过脾气,赌过气,耍过赖……以往每次都能灵验的方法,这次统统都失效,她知道她阻止不止他。落花心里很难过,整日郁郁寡欢,甚至连师父都看出来了。到第二年落花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很难在谷里找到墨玉的身影了。尽管他每次回来都给落花带好吃好玩的东西,落花开始的眼红,随着他出谷次数的增多、时间的变长,渐渐变成了愤愤不平,却又没有办法,最后许是认命了,变得默然,不吱声。落花内心明白墨玉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墨玉了,唯有师父还是她一个人的师父,慢慢的她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整日跟着师父,有时晚上就睡在桃花渊的书房。大半的时间,谷里就只有落花和师父两个人,因为墨玉的关系,落花性情变了很多,话比以前少,也不如以前活泼,有时能跟师父待在书房一整日,颇像一个娴静的小淑女。师父还是不说话,冷冷淡淡,一如往日,只要落花不主动开口,师父整日都不说一句话。看到落花性情的改变,他许还是欢喜的,因为之前那个淘气的小女孩真真是让他头疼。所以大多数时候,落花是孤独的,墨玉与她日渐疏远,她心里难过却没法阻止。对于十一岁的落花来说,这无异于天大的悲剧,她却日日要看着这悲剧发生发展,无力阻止。师父又是这样的性格,她连个倾诉的人也没有,如今也没有心情再像幼时那样去纠缠师父。渐渐长大的落花就陷在这样的一个无比悲伤,抑郁的情绪里,她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打坐入定——除了打坐入定,她也无事可做。落花十一岁这年的冬天,她的打坐入定已经修到了第五级,再学御剑果然轻松的多,许是性格沉寂了下来,意念也能掌控的恰到好处,飞起来游刃有余。师父都不禁为她叫好,这可是极难得的。初学便见成效,却也不敢怠慢,并且落花自己也极喜欢御剑而飞的感觉。飞上天去,畅游无阻,俯瞰天地,藐视万物,及其痛快,即便耳边呼啸而过的北风时刻刺着脸颊和手背,也全然不知疼痛,反而觉得这些天郁结的心情都被那凛冽的北风吹散了一般的豁然开朗。冬日一早落花打开大门,果然下起了雪,地上已经堆积起厚厚一层,落花欣喜——不怪昨夜就听到雪花飘落的窸窣声响!不管不顾,随手拿了一本书,踏上去就飞了起来,伴着漫天柳絮般的飞雪,飞往那片银装素裹的桃林。没想到却有一人先她而来。一身比雪还要白上三分的翩跹衣袂,立在一方彤云之上,鸟瞰这皑皑白雪中的桃林。漆黑的长发如锦缎般飞扬在大雪中,那些飘落在他发上的轻絮一般的飞雪,便如一朵朵纤巧精致的白梅,争先恐后,前仆后继飞来点缀他的墨发。落花唤了一声:“师父!”那人回头看她,忽然皱起眉来。顺着他的视线,落花才意识到,他是责怪她把书踩在脚下。落花忙飞到他身边,踏上云去,轻拿了书在手上,朝他抱歉一笑,看到他微微沾湿的秀发,问他:“师父你来了很久?怎么我却不知呢?”“你睡得正沉。”落花不再言语,小小的身躯立在那白衣的身侧,与他一起俯瞰白雪飘飞、无暇剔透的百里桃林。不曾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阑珊谷,也从未留意过雪天的阑珊谷。即便春日里桃花开的正艳,墨玉带她来桃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