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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的两两相望,他们像一对恋人,默契,快乐又心照不宣的相处着,但是终究隔着一层结果,结果是障碍,也是保护。如今褪去了一切屏障,他们面对面的站着,直视着对方,落花看到他的脸颊微微有一抹胭脂红,像是初升的红彤彤的太阳落在了他的脸上,再细看他的神色,却也是寻常,又似乎是要刻意的冰冷和淡漠。看着眼前这个红颜美少年,落花却没有他那样百转千回的心思,如今她已经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妪,她更多的是感慨光阴易逝,岁月如流,人事蹉跎,物是人非。十五岁的青葱岁月,爱上眼前这个人,也不管他是谁,拚尽一切,一心只想跟他在一起,得不来,便一心求死……如今再想起,落花都怀疑,那是不是自己?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仿佛是前生的事,仿佛是别人的事。“你记得吗?那年在阑珊谷,我问你会娶一个七十岁的老婆婆吗?你说不会,你说你谁也不会娶。”白发苍苍的一个婆婆,想到了幼年时的一件小事,于是将它宣之于口,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秦子净闻她这话,除了诧异,美玉一般的双颊竟像是打了胭脂一般。“如今我也到了这样的年纪。记得当日拜别师父,也是在这个结果,当日我不过二八年华,转眼已经过了五十年!”“凡人这样也是寻常。”他轻轻答了一句,言下之意是你若成魔,便不是凡人,便不会这样。落花茫然摇头,莫名一股酸涩之感由心底涌上喉头,又直直的冲上鼻尖,但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伸手,摘一朵杏花插在鬓上,粉白的杏花顿时淹没在了无垠的银白里,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荷包,自言自语道:“我终于等到你了!”一直在等待,真的见到了,才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横在他们之间的不是时间,就是洛世奇,总有一样,是她跨不过去的。秦子净微征,忽听她又说:“师父你早就知道,我能看到你,是吧?”秦子净微微尴尬,显然是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直白,却也没有抵赖,只是说:“以你如今的修为和内力,怕是没有什么办不到的。”闻他这话,落花轻叹了一口气,半响才道:“师父,我让你失望了。”“依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吧,不要对自己失望才好。”“师父的养育教诲之恩,我怕是报答不了了!”“无需报答,能来阑珊谷,是你与阑珊谷有缘,如今你的修为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也无需我的庇护了。你有能力保护自己,可以走你想走的路,只是这次你须得出去一趟。”听他这话,落花一怔,前几日送墨玉来的时候师父都不肯进来,今日怎么又亲自来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窜上了心头,忙问:“是不是墨玉出事了?”秦子净点头:“他被仙界抓走了,仙界贴出告示,说他乃一介狐妖,却不守本分,无视天规,私自与凡间女子婚配,触犯了天调,天帝下了天旨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闻言落花大怒:“根本是莫须有的罪状!汀兰都已经死了,他们竟还不放过墨玉?”“墨玉只是一介狐妖,仙界原不应费此周折,更无需天帝下旨,如此昭告天下,我想他们是想引你出去。”“引我出去?定是我送墨玉走的时候泄露了行踪,才使墨玉身陷囹圄!”“许是一直有人监视这个结果,他们见你年老,以为你还没有激发出魔力,这才想着利用墨玉引你出去,想一网打尽。”怕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师父法术高强,仙界拿他没有办法,不然也许早就用师父来要挟她了!云川说的话果真应验了!仙界果然是用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墨玉来看她,仙界逮到机会,自然找个借口将他抓了起来,也许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自投罗网呢。“当初天帝出尔反尔追杀于我,甚至……甚至仙界杀了我的孩儿……我当初立誓,必不放过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必要他们血债血偿!”这是落花第一次在秦子净面前提起孩子这回事,曾经很多次,她都想忘了这事的存在,尤其在看了曦娥的鉴水镜之后,她甚至想过若是那孽障真的生了下来,她也要把他掐死!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想法,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老人,现在的她想法变了,变得宽容,变的怀旧,变的坦然,“我……我不想报仇,我也不想成魔,我躲在此处,只求终老,可他们却还不放过我!竟还抓了墨玉!任我百般隐忍,任我一再退让,却步步紧逼,逼我至此!即便我不成魔,便也没有本事夷平了天宫吗?他们如此小觑于我,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墨玉!”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竟隐有哭音。“花儿,你是天生的魔力继承人,天下的格局终会因你而改变。既然逃避也是无用,注定无法做个普通人,不如顺应命数,顺其自然。”落花一惊,师父这话莫不有双关的意思?她躲在此处不愿成魔,不就是在逃避吗?逃避仙界,也是在逃避洛世奇!却听秦子净又说:“墨玉的事,我原不想告诉你,我本想自己救他出来,多方打探却都查不到消息,不知道仙界将他关在哪里……”“莫不是仙界已经将他杀了?云川说妖界是五界之中地位最低的,仙界向来不讲仁义,何况是对一只狐妖?”秦子净没答,只微微摇头,也许他也不十分确定。落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眼泪在眶里打转,却硬是吞下了泪水,愤懑道:“若是墨玉有什么闪失,我定不会放过仙界,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天帝!我不成魔,便当我没有本事杀了他吗?”“不可!天帝的法术虽不甚了得,却轻易杀不得。都说他是西天派来掌管天庭的,若是杀了他,会身受诅咒,即便是仙人也难免一死。”落花却满不在乎的摇头:“云川说这是假的,天史里记载的都是天帝叫人杜撰的,所谓诅咒想也是他编来吓唬人的!”“不管真假,不可贸然行事,你若想杀他,须得由我陪着。”落花一征,心里微恙,想到墨玉,又顾不得其他,忙对秦子净说:“事不宜迟,师父我这便随你出去。”正待离去,忽听她又说:“师父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她回房,将摆在妆镜台前的传音螺和蒲公英,悄悄的塞进了怀里——偷偷从师父结果里拿回来的那张画还贴着心口放着。师父走后,她去他的结果找过,那些画想是被师父带回了阑珊谷,她是一张都没有找到。又整顿了一下面纱,无意中瞥了一眼妆奁盒——曦娥的鉴水镜还在里面。毫不留恋的收回了目光,匆匆出了门,跟着秦子净出了结果,一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