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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都接过来一一尝过,问几句做法手艺,她们也无不倾囊相授。灵素又问:“你们可是要换什么东西?”一个道:“就是换些棉花粮食。我们都没有田地,只凭一双手吃饭。能耐同手艺是有,只没个材料可不成。”灵素想了想,摸出一团野蚕丝来,问道:“这个你们可要?”几人都传着看了一回,都摇头道:“这是野蚕丝,你这一团还是破了口子的,没法子缫丝。且这个弄起来比本蚕丝麻烦不说,出息价钱都不如本蚕丝。若要拿来絮衣裳絮被子,它又没有棉花便宜。两头落空,不上算。”灵素心道果然捡了些没用的东西啊,又问:“那这个不能缫丝就不能纺线了?”里头一个大婶告诉她道:“这绫罗绸缎贵在哪里?就贵在那个顺滑劲儿!缎子又比绸贵,就是缎子的织法儿节头少,平滑、光洁!你这野蚕丝虽也是蚕丝,这都破了口子的,不能捋出光滑的丝线来,只能同棉花捻纱线似的几股胡乱拧着,那线还能光溜?这好好的丝也弄得不像丝了。纺线是能纺,只能织绵绸。连本蚕丝织的绵绸还不值钱,何况你这个野蚕的。”灵素想着只要能捻线织布就成,要不然那漫山遍野的茧子,都白瞎了。这东西又不费什么,就吃个树叶子,那树叶子不吃掉也横竖要掉的嘛。等他们一出壳儿,那空茧子也是毫无用处的东西,若能拿来织成布做了衣裳铺盖,才是真正的变废为宝,哪怕不是宝,只要能用就是好的。她便缠着那婶子要看怎么捻线,那婶子把那团碎线都扯松了,从里头随便捏处一缕来往外捻线,一边捻,一边从那一团碎线里往里头续。果然捻出来的线不甚平滑,上头似有大大小小的结头。灵素全不管这个,只要能成线就好,感激谢过人家。一会儿几个娃儿跑过来,都拎着篮子,却是他们四处走着散卖,这会儿回来补货的。灵素看着孩子就喜欢,赶紧取了从北市买的果子饼饵来分给他们。娃儿们接在手里都嬉笑欢闹起来,大人们随口训两句,却也不是当真的。灵素见里头一个娃子身上的衣裳还单薄,心里不知怎么就想起方伯丰来,便道:“这娃儿的衣裳这薄,会不会冷?”里头一个小媳妇笑道:“没事,你看着薄,那我外头衣裳里我给絮上羊毛了,暖和的。”灵素一愣:“羊毛?”小媳妇笑道:“是啊,那羊毛梳蓬了,絮在衣裳里,不比棉花差。”另一个道:“可也不便宜。生羊毛也要五十文一斤,买回来还得自己挑洗过。净棉花一斤也是五六十文,要说轻巧暖和还得属丝绵,可这个得八百文一斤了,寻常人家哪个穿它!”灵素又把自己手里那团丝拿出来了,问道:“这个不能用?”那个嫂子皱皱眉:“能啊,你白给?!”灵素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人家不乐意了,只好不作声,最开始那婶子来打圆场道:“这丝绵都得整个茧撑出来,一层层叠起来成被胎的。你这个都破了口子的,残茧,没法那么用。再一个,野蚕丝里头胶头多,不容易撑开。还得知道的人家配了药水来泡过才好。从前有人弄过一阵子,到底不如家蚕养着便当,又容易使唤,就没人弄了。”灵素道:“哦,这样啊。这是我在山上捡来的,就想着能用起来就好,不管做什么。”那婶子便道:“那你也可以试试看絮衣裳,撑开成片,一层层叠上去。这个没有家蚕丝的那么顺滑伏贴,也比棉花强多了。若是要卖,哪怕一半的价儿,也得四五百文一斤。你是不懂想问,她是当你穷显摆呢,可不就不高兴了。”灵素听说原来是误会了,更不放在心上。毕竟误会是人家误会了,是对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同自己有什么相干?她脑子里的筋就直成这样。她见这位婶子对蚕丝纺织的事儿都清楚得很,又对自己听和蔼,便顺杆往上爬:“我对纺织之事一无所知,还请婶子教教我。”同她最为熟稔的一位妇人笑道:“你倒有眼光。婶子是咱们这里数得着的指尖能手,从前在锦绣阁里做活儿的。什么飞花三梭布、片金挖花缎,连着地上的毡子墙上的毯,什么不知道?!你还真会寻师父咧。”那婶子笑道:“都是多老早之前的事儿了,如今眼睛不行了,只能在家织织布,精细的活儿是干不了咯。”又对灵素道,“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若知道便告诉你。左右在这里看着摊子也没什么事可做,只当闲唠嗑了。”灵素也乖觉,赶紧取了些果子点心小零嘴来放在中间让她们随意取食。众人一看,玫瑰瓜子豆酥糖,绿豆油糕芝麻笑,红糖瓜仁排,椒盐豆筋馇,挺齐全,便笑道:“这个徒弟收的不亏。”如此又消磨了一下午,从纺线织布问道割绒成毯,从夏葛布说到冬绒毡,有些那婶子也没上过手,只知道个道理,又说起两三层楼高的提花织机,更引得人惊叹。倒是乐坏了那群娃儿,那些小零嘴,灵素都是随吃随添,只如在家请客一般。大人们还有个节制,小孩子们哪里管?自己吃了袋子里装了手里拿了还不足,更要去远地方把要好的兄弟姐妹也叫来,好让他别错过此番盛宴。倒惹得大人们不好意思起来,灵素只笑着说没事,众人见她实在喜欢小孩,便道:“小嫂子也是成了亲的人,既爱娃儿,多生几个便是。”她们本是说笑,灵素却记在了心里。第52章家有仙妻灵素回了家中,边上苏梅儿过来道方才有人捎口信来,说今日码头事儿多,方伯丰要晚些回来,只让灵素先吃,别等他了。他要说在那里对付一口也罢了,偏说不用等,灵素怕他空肚子撑着,琢磨了一回,拎了个食盒去送饭。这航运调度虽是管得德源河的事儿,那办公的地方却不在河边,还是在和乐坊官行衙门那一块。只他们算是衙门里的司务,虽不在衙门里头,也是紧靠着的。这里出来就是金宝街,哪里就饿着了。灵素把食盒有收到个高篮里挎着,这才欲问门进去。看门的人不知道哪儿去了,门房里一张桌子上只放着一杯冷茶,灵素见没人问管,就顾自己往里走。她没来过此处,便用神识一扫,瞧见方伯丰在东边路的屋子里,径直就去了。这衙门的屋子都高,外头看着气派,里头也轩敞,只这时候就受了罪了。尤其如今,就靠那点日头,太阳晒着的时候暖洋洋挺舒服,只太阳一落山,就冷得没处躲没处藏的。这屋子一高,就是生个火盆,热气也都往上头跑了,哪里管用。灵素见里头只剩了方伯丰一个,便索性推门进去了。方伯丰还当谁又回转了,一抬头看是灵素,惊讶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