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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不进去的。等天愈暖和,有两只母鸡开始不吃不喝,整天打盹似的没精神。她还当是病了,听说这鸡有鸡瘟一说,有些担心。问了七娘,才知道这是母鸡要孵蛋了。这回她那灵境又派上用场了,挑蛋的时候只用灵境一试。能收进去的就索性放里头,不能收进去的挑了各二十个,放在两个垫了细干草的扁筐里,把两只犯困的母鸡抱进去叫她们“一尝所愿”。那两只母鸡蹲到蛋上,小心翼翼挪动位置,还用翅膀轻轻把露在外面的蛋都拢到腹下,之后便一动不动闭起眼睛专心孵起来。灵素在一旁看了莫名感动,她虽一心想着生儿育女的事儿,到底怎么当妈可没人教过她。之前看那些野蚕繁衍后代也不是那么顺遂,心里有些惧意,这会儿一见这母鸡郑而重之的样子,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忽然就庆幸起来,——幸好眼前还生不了,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养啊!那俩母鸡孵蛋之后几乎不吃不喝,灵素急了,去后街公井边上问过那些扎堆洗东西的婶子大嫂们。回来用浅盆装了食料和水放在它们边上。即使如此,它们也都是饿到不行了才叨两口,没吃两口又停了,闭上眼睛继续一动不动。最可恶的是那几只公鸡,有两回灵素还看见它们在孵蛋母鸡的食盆里叨吃的!灵素一看就眯起了眼睛,——平时没事就打架,还害得我吃不完的鸡蛋没法收到灵境里,这会儿还跟辛苦孵蛋的母鸡抢吃的!留你们何用?!那几只公鸡哪里想得到,不过随便叨两口,就会惹来杀身之祸……算来那俩母鸡开始孵蛋到如今也差不多二十来天了,早上听到一阵嫩嫩的叫声,跑后头一看,两窝小鸡都孵出来了!“哎呀,你们约好的嚒?这么齐!”不过两个窝里,还有三个蛋没孵出来,眼见着已经失了生机,又叫灵素心里沉了一沉。孵出来的小鸡嫩生生毛绒绒一团,两只母鸡各自带着自己孵出来的一群,在后院叽叽喳喳找食。灵素又取了碎米来泡软了喂小鸡。之前上林埭的村民告诉过她:“小鸡出壳第三天开始就可以给吃点嫩草叶儿,嫩竹叶尖儿什么的,把脾胃练壮了往后才不容易生病。”又叮嘱她,“别看这小鸡崽儿样子嫩就宠着养,那样容易养不大!这都同人一样,越娇惯的越容易这不好那不好的。”灵素一行在灵境里切嫩菜叶子,一行想:“这养个小鸡都这么麻烦,何况人……”第91章勘察又说那一头方伯丰同黄大少一起跟着老司长出了城,先坐了骡车到遇仙湖,又从遇仙湖搭了一条双羊镇来县上送货的船到了双羊镇。方伯丰便同老司长感慨:“这水路果然要好许多。运东西也便当,还快。”老司长笑道:“那可不是!尤其还不算受罪。真要这一路坐着车去双羊镇,非得颠个七荤八素不可。还一路都不得直一直腰的。”方伯丰便道:“今次这回水路通渠之事真是善政了。”老司长一笑道:“那得看是不是真心要做这事儿了。”方伯丰一愣:“老司长,这话……”老司长咳嗽了一声,点头道:“你们两个娃儿算省心的,说两句闲话无妨。咱们县里,这两年兴的新政太多了。等回去你们若有心,不妨去翻一翻这两年的公事历。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有改的,得有一多半,没得什么好结果……啧,也不能这么说。却是有人从里头得了好结果的……今回这事也一样。说是要通渠,谁知道呢?没准到时候勘察到一半就说账上的钱花完了,不了了之,又能说出个什么来!”方伯丰忽然想起之前在河运调度那边帮忙时遇到的事儿,便道:“大的晚辈没遇到过,不过去年冬天在几处司衙里帮手时,是听说过一些小改动。什么蜡烛换成了油灯,不点炭盆了改折过冬钱等话,都是些极小的事儿。”老司长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不错了,所谓大事也不过是牵连的人同银钱数额的大小罢了,道理都是一样的。就是捡那些从前有定例的事儿,改一个做法。因是新改的,就有许多能腾挪的地方儿,就能活动活动。蜡烛改成了油灯,这里省下了一笔费用,只说是省俭的,可省了下来做什么了呢?常例的开支都是有定数的,这省下了的也没见还到官账上。炭盆也是一个道理,本来是多少炭一日的,领了去点几个火盆,大家暖和。这会儿给改成银钱了,又怎么个说法儿?嗐,这人呐,只要心眼子要往钱眼子里钻,多的是法子!”老司长说的那炭盆之事,当日方伯丰便是如此想的。如今一听,连眼前这许多人都在做的大事,说不定都只是个“幌子”,只能一叹。老司长见黄大少在那里端坐着一声不吭,便问他:“怎么不说话?吓着了?没想到这里头还能有这样污糟事儿?”黄大少立马摇头,有些羞赧道:“不不、不是。我、晚辈……没听、没太听懂这些……”方伯丰同他同窗数年,大概知道他的,老司长可没同他怎么接触过。这回是看到他一个借廪的巴巴地跑来说要跟着一起出去勘察干活,问了几句人也不算油滑,又听他说想同方伯丰这个老乡结伴,便索性一同带了出来。这回见他真是没听懂的样子,“啊呀”了一声笑出来。又问他几句县学里的事儿,最后笑道:“你这张脸可真够骗人的!聪明脸孔笨肚肠,就是说你这样儿的!你可、你可往后怎么好。读县学难道还想考官去?这样子可怎么做官!要么招几个厉害的师爷。只是到时候可就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老爷了!”黄大少并不以为忤,正色道:“我爹娘没叫我当官,也没指望我能考上什么。我娘说让我在学里好好结交些人,往后、往后等他们里头有当了大官儿的,别人要欺负我时就得掂量掂量了……”老司长大笑起来,摇着头道:“唉!这也是聪明人没法子的法子了!你可真是……你爹娘也够cao心的。”方伯丰开口道:“源朗兄说话却是爽直得很。”黄大少笑道:“我娘说跟聪明人就说实话好了,大家省心。”老司长又笑,然后看着他道:“你眼力倒还不错。”又说起他在学里如何“结交”人的,听说他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请了十几次客,老司长笑得差点岔气。如此一路说笑前行,方伯丰见老司长并没有在镇上停留的意思,便问起安排来,老司长道:“我们往镇西头看看有没有去白鹭畈的船,若有就搭了人家的船去。”方伯丰一听这名儿,知道这是双羊镇西北边的一个村,便道:“您是打算先到河端头,再往镇上来?”老司长赞许地点头:“趁着头一天,先到最里边儿。这通水路的事儿,问镇上同左近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