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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到了那里,远远就听着有人说笑,再往一边爬了会儿坡,透过前面的小树林子,见那石台上头已经席地坐着一圈人了。灵素叹道:“唉!来晚了一步!”方伯丰道:“看来这地方真不错,知道的人挺多。”没法子,就只好舍了这里,往边上隔了一道溪水的石头滩上去。这石头滩离水近处都是碎石细砂,越往岸边石头越大,到近草的地方都是些挺大的石头了。如今已经零零散散有些人在那里搭灶生火。方伯丰看了会儿道:“咱们往那边水潭边上去吧。这里生火的太多了,风势不定,容易被熏着。”灵素点点头,两人便又延溪水往上头走了一段,到一个水潭层叠的地方,寻了个容易坐人的地方安顿了下来。一坐下来才发现,方才那石台正好在下方不远处,这里眼前是深潭静水,往前是溪流淙淙,边上茅草染了秋意正是一片乱红。方伯丰笑道:“也是个极妙的地方,倒是没见人说起过。”灵素道:“这里不照那石台子似的,这地方不容易说明白。”方伯丰一想还真是这样。两人坐下,灵素从挎着的篮子里取出一个小风炉来,坐上茶吊子,方伯丰用一个中间打通了的三节竹筒去另一边打了泉水来,两人先煮水泡茶。煮水的当儿听那边石台上的人高声说起什么来,就听一个声音道:“你的冤屈算是洗清了,那天的羊rou要有今日这样滋味,说不得还真能争一争那个魁首。只是怎么就弄成那样没滋没味的样儿了呢?”另一个人道:“不知道,回去从上到下查了一遍,都没什么差错,真是冤枉鬼叫的事儿。”先前那声儿又道:“不过先不论这个,你那鲜石,确实不好再用。那东西既然浓了能叫人头晕恶心,可见于人有害,少量用了人虽觉不出来,只是那害处恐怕还在的。既不是好东西,便是能给菜色增味,也还是舍了得好。”另一个人便答道:“大人这话就偏颇了。那饭好不好?吃多了还能撑到吐呢。这盐好不好?放多了咸到舌根发苦。这鲜石的妙用,大人也见过了,那许多人跑我们楼里吃家常菜色,就是冲着这个去的,可见美味了。我们厨艺以什么论高下?就是以这个‘味’啊!我既有能提升滋味的妙法,如何能不用?若真舍了,问问那些来吃的食客们肯不肯,只怕都不肯呢!”灵素听出来了,这当中一个是岳二,那另一个想必就是当日赏官中的一人了。岳二想是输得太窝火了,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结交上了这位赏官,想要给自己证个清白,省得坏了在老饕食客中的名声。赏官听了岳二的话叹道:“这虽添了滋味,却是假的,并不是那些菜色本来该有的滋味,这不是骗人么!”岳二笑道:“大人此言差矣。我们做菜,用酱用油用盐糖,难道这些就是菜色本来的滋味?再说了,我用了鲜石的菜,并不是强买强卖的。若是吃了不喜欢的,找来说了,自然有另外的菜色做给他。可大人这几日也看了,那些食客明明都吃得十分开怀,还大赞一样的菜我们楼的滋味更胜一筹。这食客都喜好接受的,我们做买卖的还硬要食客改过口味,重新吃回他们觉着‘寡淡’的滋味,也没有这样道理啊。”赏官叫岳二一通话驳得哑口无言,只好摇头道:“岳先生好口才,某甘拜下风啊。”岳二笑道:“大人这么说就叫在下汗颜了,我们做酒楼的凭的可不是一张嘴,凭的是能拿下食客们的嘴,这才是本事。”这里灵素同方伯丰端了沏好的茶,却没喝出什么滋味来。第127章方家新闻那两个人的对话,灵素听得一清二楚,方伯丰也听着了六七分,灵素对方伯丰道:“那个说话一套一套的就是西月楼的东家岳二,另一个大概是这回珍味会的一个赏官。”方伯丰早听灵素说过一回这次珍味会上的事,几乎家家都遭了不大不小的暗算,有一家还伤了人。各家回去不忙先说这回菜色的事儿,都先找起内贼来,一番追查拷问,弄得人心惶惶元气大伤。西月楼却没受着什么惩处,甚至之后生意反好了许多。这会儿亲耳听到岳二这一番说辞,还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这世上有人做恶事,心里知道是不对的,却顶不住一己私欲仍要去做。这样的恶人已经够坏的了。没想到岳二却是并不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有何不对的人物儿,旁人看着如何伤天害理,在他看来却都是合着道理的。这样的人,可不是前一种能比的了。灵素看看方伯丰道:“你看这人坏不坏?”方伯丰想起了一些事情,叹了口气道:“世上总有许多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如这位店家所言,他那鲜石用来做菜,能使菜味变好,于他而言就是大利。至于这鲜石用多了会叫人头晕恶心,可少量用着并未见什么不妥,因此也没有办法说这个东西一定不能吃。且他用了鲜石的菜,大受食客青睐,他一个求利的买卖人,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样样都占着道理,除非有谁能证明那鲜石即便少量食用也会毒害人身,或者有舌头厉害的能尝出这并非本味的鲜甜来而弃之,才能叫这鲜石做菜的事儿就此式微或至作罢。”灵素摇头道:“吃是有人能吃出来。就有几个老客到我们楼里吃饭,说西月楼的菜都是一个鲜味,吃着假,不愿意去了。不过这都是舌头极灵的人,大多数人还是尝不出什么差别来,只一味觉得那个加了鲜石的好吃。至于有没有毒性这个,大师兄也叫人从西月楼买了几样菜回来,用了几样厨上常用的验毒之法,也没验出什么来。只是那东西加多了真的不成,吃了舌头发麻,真会头晕恶心的。”方伯丰道:“多少东西都是最开始用着,眼前觉着不错,长远了才显出来害处。只是人能耐有限,一时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好坏,等后来晓得厉害了,又总是晚了……”方伯丰是想到了许多事儿,才有此感慨,灵素不晓得凡间的事情,只想到鲜石,便想着:“这倒不难,等下回我那神识瞧瞧,就知道好赖了。”自觉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便放心张罗起吃食来。先拿出一个小藤篮子,里头还垫着几层麻布,麻布里埋着几个馍,这会儿摸着还热乎乎的。又拿出两个小食盒,都是十字格的,一盒里头是豆干、卤鸭、肚片、蹄筋,另一盒里头是拌藕、盐水毛豆粒儿、炸茄条、烤半虾,另有一小匣子的咸酸杂拌。往下头石台上正劝酒的几个人看了一眼,眯眯眼睛,又从篮里掏出两个“煮鸡蛋”来。——还真是诡异的“解气”法子。还待再拿什么,看方伯丰那里都已经寻上碗筷了,便先停了手。早上俩人都只喝了碗菜粥就赶着出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