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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挣钱的心思可没歇,整得这一年许多人家到了菜季只能拿辣茄儿叶子汆汤吃,没法子,地里全是这东西没别的了!县里商贸兴旺,百姓虽忙碌了些,好处也是实在的。另外更高兴的就是知县大人了。知县大人细想一回,今年两件大事,一件就是县里商贸物产的事情,另一件就是春考了。至于那亩产增收两三成的渣水稻,他心里也略惦记了一下,只是想想官田报上来的各样秧苗数据都不好,还不如寻常田地的。他又忍不住有些灰心,这灰心里又掺着点儿庆幸。——没了现成的青云路,自然难过的,不过好在当时没有情急之下真的推广开,要不然如今的局面就不好收拾了。看来这商人还是不能信啊,也不是,应该说这人,能信的本来就少啊。那能信的有没有呢?还是有的。比如上一届引起了一些波澜的那位贡生,当时自己初来乍到,迅速弄清事情原委后果断替他站台。如今这位也不负希望,在京里也混出些样子来了,——攀上了一系显贵,眼看着能得处实缺,往后前途只怕要在自己之上。难得这位还是个有情有义的,过年回来,不仅跑来给自己拜年问好,还带来了许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京城里的消息。更难得的是,这位贡生居然在京学的学文里特地写了德源县商贸的事例,且已经得到了几个上官的青眼。这真是最大最知恩的回报了。这位贡生,自然就是季明言了。这些年季明言在京学候选,期间也有几个机会,不过他可不是那些年少性急之辈,他太知道许多事情一早不如一晚,一动不如一静。所以在许多同窗同年忙着各处跑官的时候,他却四处结交起人来,且绝口不提放官的事情。经过这二三年的努力,终于跻身京学里小有名气的才子之列,更得遇了一份于自己日后仕途人生大有助益的姻缘。听说许多人猜测他是被什么高门千金看中了,他只好摇头苦笑,这小地方的人就是脑袋简单,他就算安然和离了,毕竟也是有过妻室的人,哪家高门会看上他这样的“乘龙快婿”?!那位说来也是奇女子,曾以才女之名享誉京城,同许多达官贵人都私交甚厚。如今年纪渐长,虽有婚嫁之念却始终难遇相得之人。以她的阅历眼光,一般的人哪里能入得了眼?可入得了眼的,多半愿意以她为红颜为知己却不想为妻。这么耽误了几年,直到遇上了季明言。中间因季明言家里已有妻室,也许多矛盾踌躇,不过好在季明言同季家都非拖泥带水之人,事情总算顺利解决了,两人的姻缘也再无阻隔。季明言自认算是一个看透世事之人,可同她在一处后,还是每每为其才华见识所折服,在平常的言行设计上也多听从其建议且果然效果不俗。今次回乡来与当日相助于他的县令及府衙中的人等如何结交回馈,也多得其指点。忙过了一众正事,季明言又想起陶丽芬母子来。略打听了两句,听说自家从前典的房子叫人收回去了,母子二人如今借居在一处饭庄中。本来还想重游一回故居见一见儿子的,可是……饭庄子这样人多口杂的地方,还是算了吧。又想着要不要给些银两叫他们能有个安身之所,可又怕家中贤妻晓得了心里生怨生疑,只当自己旧情未了呢。唉,人难做,索性当做不知情,大家安生也罢了。季明言回来了自然也要约见一些故人旧友,祁骁远自然在邀请之列。刘玉兰知道了便跑去陪着陶丽芬,陶丽芬也听说了此事,刘玉兰道:“我们家那位还真去见他了,看得我生气!他要是一会儿来瞧你,你可别见他!”陶丽芬笑笑道:“不会来的,你放心吧。”刘玉兰又觉着自己这话说过了,不太好意思道:“我就改不了这性子,好好的跟你提这人做什么!”陶丽芬摇摇头:“没事儿!提不提不都这样。你放心,我早想明白了。这世上孤儿寡母多得去了,难道还不活了?何况我这运气真不错,能遇上你遇上素姐儿绍meimei她们。如今这日子我挺知足的,真的,比从前……比从前还好。觉着是自己在过自己的日子,不用把从今往后都托旁人身上。我要早明白这个,也不至于……”刘玉兰拍拍她:“不说想开了么,想开了就不说什么如果从前的话了。对了,我还跟你商量个买卖呢,咱们还是挣银子踏实。”陶丽芬笑了:“这话再对没有了!”俩人便又商议起这新一年的营生来。第236章始料未及开年没多久就是春考,祁骁远想叫刘玉兰陪着他去府城,刘玉兰心里还恨着他同季明言走得近的事情,便怼他道:“做什么要我跟着去?我是能跟进去给你磨墨啊还是打扇啊?再说了你连个府城都要人陪着才能去,往后还去不去京城了?!难道你去京城考学,我也跟着去?叫爹娘两个孤零零呆在县里?真是白养活你了!这样读书读出来又有啥用!”她每说一句,祁骁远心里都有一句话可以驳她,只是她说得实在太快,祁骁远又因当年犯过错气势上略输了一截,却是叫她打得全没了反手之力,最后只好嘟囔道:“你就那么放心我?!”刘玉兰眉毛一挑:“怎么个意思?你是说我信错了?”“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自然是可信得很!你没有信错!”刘玉兰哼一声道:“但愿吧!”这下祁骁远更不好说话了,刘玉兰看看他又道:“你要是考上了,咱们如今也是有自己产业的人了,难道还指着爹娘给我们cao心铺路?我这里踏实做买卖,你好好读书,也不消担心银钱的事儿,也不用为了几个银子卖良心卖气节卖身子的……不好?”祁骁远开头听着挺触动,后来听到一句“卖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细想想自己读书至今,虽觉得挺能耐,实在没挣过一文钱,也没给谁带去过什么好处。再听刘玉兰话里活泼泼的“夫妻同体”,方才的那点幽怨都没了,反觉得心里挺踏实,遂道:“你不去也没事。我一个人在那里也待许多时间了。嗯,你在家好好的,……休要太累。”说了这话耳朵都红了,他祁骁远这辈子损人坑人的话打会说话起就没缺过,这样体贴人的话可还真没怎么过过嘴。刘玉兰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眼见祁骁远要恼,赶紧拉着他道:“你放心,我守着咱们家,你只管好好考去。其实考不考得上都不要紧,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也没有非得怎么样才成的道理!”祁骁远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就那么热乎乎软乎乎的,反正他是听明白了,不管自己是不是学了十几年丁点成绩没得,自家媳妇都不会嫌弃自己,都认自己这个爷们!或者是越这么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