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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夫人过来,大约是想岭儿了,又不忍心叫娃儿跑。”灵素听了笑道:“这都不晓得怎么来的缘分。我前日去县里,沈jiejie也跟我要人呢,我估摸着里头还有大师兄的意思。这下好了,下回我就说了,师母想见岭儿都自己来了,你们也过来瞧瞧嘛。嘿嘿嘿……”方伯丰又道:“也不晓得夫子夫人会带多少人过来,咱们这里……”他大概知道夫子夫人的身份不凡,且自来不爱同人结交的,更没听说过去谁家家里住了……尤其自己家里,也没什么仆从,都是灵素同自己两个,到时候夫子夫人过来,不晓得会带多少随侍伺候的人。这些人又该如何安排才妥当,他险些又要开始起急。结果第二天一早,夫子夫人就来了,带了一个仆役帮着搬抬两个藤箱,还是送到了就原路返回的,只留了一个年长mama留下随身伺候。她见灵素这里并没有如何大张旗鼓地要迎接她,连她到了,灵素也只到山下接了她上来,一路上说的都是俩娃儿在这里的各样调皮闹腾的趣事,全没有半点生疏客气之意,心里反觉着说不出的舒坦。扶着她的mama笑道:“难怪您敢来了。”夫子夫人听了也直笑。到了上头,见是石头垒的屋子,又觉着新奇,俩娃儿带着她前头转悠着看。她晓得这山原是座荒山,这会儿却是草木葱茏的,只是那各处凸起的大块岩石隐约能见着从前荒山的底子,晓得这都是灵素一人一双手一点点捏出来的,拉着灵素直叹。趁着日头还没正晒,岭儿又拉着夫子夫人去瞧自家山上的各样果树,一边指挥她哥哥捡摘刚熟的甜水桃、雪瓜,一边抱怨给夫人听,“我娘都是瞎种的!阿婆您看那里,多难看,它们自己也不高兴。”好歹跟着夫子夫人这阵子,说话口吃倒是总算清楚起来了。夫人只一路都应和着她。走了一阵子,听得边上草丛里有动静,随侍的mama吓了一跳,岭儿则大喜,紧着给她哥哥比划:“兔几呀!”湖儿点点头,手里不知道哪里捡出几块石子来,朝着那边细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朝三个方向扔了过去。果然听得那草丛里一阵乱动,之后好像是什么东西弹开的声音。岭儿握着俩拳头跳起来:“捉住了!”湖儿拉住她:“别忙,娘说了,咱们自己不能过去拿,边上还不少夹子呢,谁晓得你踩着哪个?!”夫人还云里雾里的,等一会儿几人在大槐树下坐着剥豆子的时候,见灵素拎了两只拾掇干净的大肥兔子上来了,朝着俩娃儿晃了晃,岭儿就得意地对夫人道:“阿婆,瞧,那个就是我们方才捉的!烤一烤,熏一熏,可好吃了!”夫子夫人回过神来,跟随侍mama俩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最后笑着低声道:“千万别叫那糟老头子知道,要不然他可就坐不住了!”随侍mama笑笑不语,心说您到时候能不说出来馋馋夫子?那就不是您的做派!夫子夫人也不晓得怎么心血来潮想来灵素家的山上瞧瞧,本想着小住一两天就回去的。可结果灵素这里各样清蔬小菜□□合她胃口,小湖儿和小岭儿又机灵懂事却全无事故小人精的样儿,也极合自己脾性,更何况还有这山里山外的清静草木,结果这一住就住下了。倒叫一心以为自家夫人必定即去即回的鲁夫子又是疑惑又是忿忿不已。第329章为人为己也是天意,夫子夫人到山上这日,方伯丰就没机会再两头跑了,别说来山边“避暑”,差点连县里的家都回不去。这天从上一场雨到如今快一个月了,整个德源县内就没下一滴雨。这时候人们除了觉着太过干热,旁的还没反应过来,衙门里则开始担心会不会发生秋旱。转眼天就该凉了,若到时候也这么不肯下雨,河浦的水再浅一浅,今年的收成只怕又要被连累。米袋子和旱稻倒是没什么太大影响,可这德源县也不能全靠这两样活着啊。知县大人觉着头都大了,只盼着是自己多心了,没准过些日子就连绵阴雨了呢?这会儿他连最讨厌的秋雨都开始盼着了。可周边传来的消息都不太好。西边已经开始有州县旱情上报朝廷了,若不是实在严重,多半都自己调配下来了。如今又不是从前,先虚报一回骗些赈济,再虚张作势挽救一回骗些政绩,真是来回全赚的无双买卖。现如今,丁点事儿都瞒不过上头去,再这样施为,那就不是骗政绩了,是等着戴枷呢。当然了,要是换自己这么干,都不用朝廷出手,自家老太爷没准就来取自己的狗命了……德源县这边的几条河,都是打雪河分出来的,这雪河的源头在西边,如今西边大旱,连着雪河的水位也持续降低,德源县岂有不受影响的。愁啊,真是太愁人了。可老天大概还觉着他还不够发愁,还太舒坦了。竟然又曲里拐弯地给他寻了一事儿来。这日知县大人在前头忙了半日,转到后衙,就见夫人临窗而坐,神色大不似寻常。忙给边上的随侍打眼色,随侍伸出一根手指头比了比,知县大人眉头一皱,点点头就凑上去了。随侍暗叹一声——您看不懂就明说,干嘛还不装懂啊……知县大人在夫人身边坐下来了,问道:“怎么了?想家了?”知县夫人不说话。知县大人扭一扭,换一边,预备再说话时,就见两个随侍都行了一礼退了出去,这下他觉着事情有些大了。眨着眼睛猛一通想,可惜他这会儿脑袋里能晃荡出来的全是水位、受灾田地面积、储水量等等不靠谱的东西,关于自家夫人为何愁眉深锁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都嫁了我了,你可还有啥好愁的!夫人见随侍都出去了,再看这位神情,眼见着是什么也没猜着。有心要跟他过不去一回,一想到自家大哥的事情,就又没了心思。叹一声道:“大哥叫人上了弹章了。”知县大人一愣,回过神来忙问道:“所为何事?”这个大舅子可是亲的,且就自己所知,确是个心性清正的,只是有些太迂,自觉占了理就占了头了,不太通官场人情。是以才有此一问。夫人又长叹了一声,细细说来。说起来这位也是一州之长了,且辖地还极为富饶,矿产多不说,还特产一种玉凝砖,只他们那里的土才能烧制。这回的事情就出在这玉凝砖上。起初是打山上的涧下窝塘里挖土,后来这些地方都挖没了就开始沿着山涧往上挖。可这泥都是水洗下来的,往上并没有下头的那么多了。眼看着这财路要断,有运气好的在河边上也寻着这能烧砖的泥了。再一细看,这就是边上田地里的,只是那烧砖的土深一些,得把上头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