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崔红渝看着儿子决然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又气又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厉声喊道:“司远,你给我站住!”司远的脚步停下,但是却并没有转身。肖姨看着母子两人这种剑拔弩张的架势,赶紧从厨房里出来,走到崔红渝的身边,给她顺着气,小心翼翼地安抚道:“太太,大少爷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您就不要生气了。”崔红渝喘着粗气,怒极反笑,“回家?你看看他这个样子,眼里心里哪里还有这个家的存在?如果不是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今天是他弟……”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生硬一顿,神色也变得有些忧伤起来,“如果今天不是他弟弟忌日的话,他哪里还记得回这个家啊!”崔红渝想到年幼早逝的小儿子,看着站在面前和自己离心的大儿子,一时间伤心不已,竟是哭了出来。司远回过身来,看着抽泣不止的母亲,神色亦冷亦悲。许久之后,他缓缓开口,声线低沉,透着几分冷凝,“关于司遥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倒是您,在自己儿子忌日的前几天,还特意做了美甲,想来也不会有多么伤心的。”他说完这句话,拿起公文包,毫不留恋地开门离开了。崔红渝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想到他刚才的那番话,然后怔怔地垂眸看着自己涂着艳红色豆蔻的指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许久之后,她猛地一下扎到沙发上,埋头哭了起来,跟站在一旁左右为难的肖姨诉着苦,“你说,我跟他爸爸这些年把他拉扯大容易吗?可是,自从小遥没了之后,他就对我们起了怨心,怪我们当初不该把小遥丢在老家,更怨我们没有追查小遥出事的真相。可是……可是,我跟他爸爸也难啊!当时我们正在事业的上升阶段,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管这些事啊?我们这么努力拼命,不还是为了能让他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吗?你说,我们真的做错了吗?”崔红渝一边抽噎着,一边跟肖姨吐着苦水。肖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主人家的事情,她还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在她看来,家庭和睦,幸福团圆才是最主要的,其他的,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过,想归这么想,她还是劝慰着,“等有一天,大少爷他自己当了爸爸,就能理解您的苦心了。”只是,看着大少爷那副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样子,应该不是讨女孩子欢心的类型。他虽然面相不怎么讨喜,但是心地善良,将来肯定会对自己喜欢的人疼爱有加的。就是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孩子能透过他的表象,看到他那颗柔软的心。想到这里,肖姨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楚落一个人来到墓地里,时隔十年,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样,再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墓碑。和别的墓碑不一样,它的周围满是苔藓和杂草,上面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可见,这十年来,鲜少有人来打扫。或者说,这座墓碑,连同里面躺着的人,全都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楚落将墨镜摘下来,那双如水的瞳眸中似乎氤氲着水汽,眼眶有些泛红,和她淡漠的气质相比,有一种诡异的惊艳感!她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白皙娇嫩的手指有些颤抖,轻轻地抚摸着满是尘埃和苔藓的墓碑。很快地,她的手上被弄脏了,她却毫不在意。倏然,一直在眸中打转的泪水悄然滑落,顺着白皙妩媚的线条一滴一滴地落到地面上。她无声地哭泣着,眸中有自责,有怀念,更有伤痛。盯着已然面目全非、看不出原貌的墓碑,楚落心中的痛苦再也压制不住。她双手用力地拂拭着碑上的尘埃,要将它擦拭干净。白皙的肌肤和粗粝的墓碑形成鲜明的对比,渐渐地,她的双手失去了原样,和脏兮兮的墓碑融为一体。她娇嫩柔软的手心被粗粝的石碑摩擦着,划出一道道伤口,殷红的鲜血慢慢渗出来,缓缓滴落,落到杂草丛生的地面上,消失不见。她却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依旧不管不顾地擦拭着墓碑上的苔藓,和周围的荒草做着斗争。终于,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这座坟墓才展露出了原来的样子。楚落看着墓碑上有些泛黄陈旧的照片,缓缓地跪了下来。那双布满伤痕、脏乱不堪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照片上的男人,眼泪扑簌簌地流个不停。“爸爸,对不起,女儿不孝,隔了十年才来看您,您肯定在心里怪女儿了吧!”她泪眼朦胧,面上满是自责和伤痛。“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您,也一直都在自责,如果当初不是带我去游乐园的话,或许……”楚落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们一家人还好好地生活在一块儿。您不会冷冰冰地躺在里面,mama也不会一直睡着不醒,还有哥哥……”“虽然当年的那起车祸,警察判定为意外,但是,您向来谨慎认真,刹车失灵这种事情怎么会之前没有察觉到呢?”楚落的表情有些严肃冷凝,眸子氤氲着水汽,两扇睫毛不停地扇动着,泪珠悬而欲坠。这个样子的她,竟有一种凄艳的美丽。“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但是,爸爸,您放心,我也绝对不会让毁了我幸福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我跟mama这十年来被迫流离失所,已经够久了!我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也让凶手尝一尝失去最为重要的东西的痛苦!”楚落凌厉冷傲的神情渐渐收敛起来,面上透着悲伤,“爸爸,您和哥哥在天堂里一定要保佑mama早点醒过来,这样,女儿才不会感到那么的孤单,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mama可以依靠。”楚落就这样双膝跪在地上,和照片上英俊温和的父亲说着话,把这十年来所有的苦楚和委屈全都说给父亲听。此时,她终于可以不再伪装自己,不用维持着那个坚强骄傲的形象,而是可以像一个孩子一般,躲在家人的怀抱中寻找慰藉。司远主持完公司会议,一边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跟身后的助理王成浩交代着这几天的工作安排,“这周六下午两点,我跟安泰的刘总有约,你到时候安排司机去紫竹苑接我。”王成浩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然后想要开口,“对了,老板,刚刚……”谁知,他话还没说完,两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前,还不等他上前推开门,司远已经自己把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