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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龟裂,他长长地叹一口气,指着外头比划了下,张了张嘴,压低嗓音道,“隔墙有耳,等雨小了,我接你过府!”采薇心下明白,李家还是钦犯,他们哪里敢让锦衣卫知道?虽然这都是陆瑛留下来的亲信,但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啊。采薇了然地点点头,就要下车。李汝舟却摸过斗笠给她戴上,又把身上的蓑衣解下来给她披了,还不忘嘱咐她,“回去泡个热水澡,让他们给你煮碗姜汤暖暖身子。”“好。”采薇回头一笑,就麻溜地跳下车来。看着她戴着斗笠穿着蓑衣下车,陈勇忧虑的目光才缓了缓。还好,这姑娘还知道男女大防。那两个祭酒府的妇人见她过来,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采薇谁都没理,只是径直进了盥洗室,插了门,就生炉子烧水。半个时辰之后,她已经躺在暖融融的浴桶里,浑身轻松地泡着热水澡。李汝舟知道她的身份也好,这样,她也有个亲人了。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还能遇见原身的血亲,真好!再说,她跟李家亲如一家,如今有了这层关系,更妙了。洗好澡,陈勇端了一碗姜汤来。采薇倒有些意外,她没吩咐他的,李汝舟说让他们给她煮一碗姜汤,她心里还暗笑来着,这帮子舞刀弄枪的大爷,会煮吗?谁料人家沼气灶子用得还挺溜,并且还很有眼色。她现在倒是满意了。那两个祭酒府的婆子不知被陈勇怎么给打发走了,耳边没了聒噪,采薇清静下来,竟有些发困,歪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谁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门又被拍响。她也清醒过来。见陈勇打着油纸伞去开门,她就拥被在床,听着外头的动静。还是那两个妇人去而复返,对陈勇叽叽喳喳说她们又去问了村民,这家就是穆姑娘家。采薇勾唇冷笑,看样子她们想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过她也想看看来者何意?她一个不受待见被抛弃在山沟沟里的小丫头,怎么这会子又被祭酒府给记起来了?到了傍晚,她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穿戴齐整,梳洗一番,陈勇已经把简单的清粥小菜端过来。两个妇人一直坐在廊下闲磕牙,跟陈勇几个人问东问西,想打探点儿东西。见陈勇端着饭过来,两个妇人殷勤地上前接过,还不忘教训陈勇一番,“小哥儿,不是我们说你,穆姑娘可是千金小姐,伺候她吃饭的自是丫头们,再不济还有我们这些老婆子。怎能由着你一个大男人进小姐的闺房?”采薇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嘲讽地笑了:就她还千金小姐,能在这山沟沟里活下命来就不错了。如今她们倒是给她戴了高帽了?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陈勇,叫她们进来吧。”她想听听这两个妇人有什么坏水,就在屋里扬声吩咐。陈勇答应着,不动声色把托盘交给两个妇人。两个妇人喜眉笑眼地推门进屋,就见采薇已经坐在桌边,她们赶紧把托盘放下来,麻利地摆饭上菜。采薇也没客气,接过筷子就开始夹菜,就着递过来的粥碗喝了口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一边吃她还一边夸着陈勇,“今儿这手艺大有长进,以后这做饭就归你管了。”她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外面回廊下的陈勇听清楚。陈勇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心不甘情不愿答应着,“好。”不过他心里已经狂呼一番,别啊,小嫂子,我一个粗人,见天就喜欢舞刀弄棒,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只可惜,他没胆量嚷嚷出来,只能认命地揽下做饭的活儿。看着一众兄弟挤在灶房门口挤眉弄眼地看他,陈勇就一肚子的火,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哼,小嫂子让他做饭,他可不能让这些兄弟们闲着啊,那就一人分一项活儿,等着当苦力吧。屋内,两个妇人讪讪地看着采薇进食,肚子时不时发出叽里咕噜的声响。她们舟车劳顿,一路上也没好生吃顿饱饭,生怕误了老太太定下的日子。今儿又在大雨中奔波一日,五脏庙早就叫嚣连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们自告奋勇端饭进来,就是想着跟这位从小被扔在乡下的大姑娘一起吃饭的。她们算盘打得响,心想这位大姑娘乡下长大的,到底没有那么金贵,估计也没什么规矩,怎么着也不能让她们干站一边看着啊?谁料这位大姑娘吃了半天,好像没发现身后还站了两个人一样。这下子,两个妇人的老脸就挂不住了,只好咽了口唾沫赔笑,“姑娘,我们跑了一天才找来,早就饿了,姑娘能不能让我们也吃一点儿?”她们以为大姑娘乡下长大,肚里没有什么墨水,所以话说得也很直白不客气。采薇听见这两人说话,才撩了眼皮抬头看她们,跟听不懂一样,面上的很轻懵懂不解,“我家的饭菜不卖的。”两个妇人顿时噎住,面对面看了半天,方才琢磨出这话中的意思来:敢情她们要吃一顿饭,还得花银子买啊?她们当然不悦,脸一板,就拿出些架势出来,“大姑娘,我们怎么说也是大老远从京中赶过来接您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赏口饭吃也是该当的。”这话说得倒也理直气壮的,采薇不由乐了:她们架子还挺大啊?从头到尾都没跟她交代过所为何事而来,分明没把她当什么主子,这会子倒跟她要饭吃了?凭什么呀?从京中远路而来的她都得管饭哪?当她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她扒了一口熬得软糯的粥,咽下去,这才慢条斯理问,“我跟你们不相熟吧?我是好心看天晚了觉得你们妇道人家不便才留你们住一宿,怎么还上头上脸了?”见那两个妇人哑口无言地瞪着她,她心里暗自痛快,顿了顿,又道,“谁是僧面谁是佛面啊?我怎么不认的?”两个妇人被她挤兑得实在是没法子了,索性撕破脸皮,“大姑娘你是国子监祭酒府上二房的千金,这次是老太太让我们过来接你进京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