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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她的父母,对拐走她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心理状态。白禾突然想起以前读过的故事,一个被老师猥亵的十三岁女孩,为了过自己心里的坎、为了“活下去”,甚至“爱”上了老师。加害者为所欲为,逼得受害者只能在夹缝中百般扭曲折叠。痛苦不堪却只为了一口能续命的空气,哪怕臭气熏天。红灯的空挡,江钊扭头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像陷在了梦魇里,仿佛他不抓住她就再也回不来了。“白禾,”叫了一声人没反应,“白禾......”小姑娘怔怔转头看他:“我不是说在沙城里有股力量拽着我吗,你说是不是刘婷婷啊,她是有事情要告诉我吧......要是我听到了就好了......”江钊觉得心被狠敲了一下,一跳一跳得疼,忙说:“别陷进去,不许想这些。想点你能做的,能改变的事情。”她还是回不过神儿的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无从下口,此时后面狂躁的车喇叭声已经在提醒他灯变了。“嗯,知道了。”他左手搭回方向盘上时终于听她轻声答应了。多好的姑娘啊......人经历得多了,能把事情看透彻,却难免会把一颗rou心铸成铁,凉飕飕的。客观看待他人的苦难,无法产生共情之感。她被生活打磨得理性克制,心却依然赤诚柔软。*而此时让江钊紧张的,是王春华和他们由刘军串起的联系。救出白禾那晚江钊提出这种可能——背后存在着一位神通广大的人,手里有个巨大的信息库,能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系起来。但是因为实在难以解释这些巧合如何才能被cao作得如此“精确”,他甚至开玩笑说过那人是上帝。而现在看来,在造成白禾被王春华利用的状况之前,大家似乎早就被绑在一条绳子上了。——白禾生来就是解怨人,注定要跟封宝尸打交道。王春华一伙是当年“制造”这具封宝尸的凶手。把白禾困死在里面让她差点魂飞魄散的孕妇又是封宝尸的心结所在。所以那个“上帝”,好像没那么神通广大。因为他们根本不是“随机”的陌生人。“上帝”的信息库,仿佛是基于封宝尸存在的,或者说——是围绕老祖宗的五行封宝术衍生的。江钊头皮发麻,极力想把这种想法赶出脑海,可是像被控制了似的挥之不去。万一的万一,真如他所想——那“上帝”在背地里下的这盘棋,不只是范围巨大,还从古至今,横亘了上千年。*“江钊,”白禾打断了他刹不住闸的思绪,“刘婷婷死了,刘军的怨还能解得了吗......”在他活着的最后那段日子里,找女儿是他生活的全部。可他至死都在忧心的女儿——活得不好,年纪轻轻命都没了。这种结局,怎么可能打开他的心结,散去灵邪之气呢......“真相难以接受,也比悬而未决好,”江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们没法改写别人的宿命,能做的也只有帮他弄清楚前因后果而已。”瞥见她面色凝重地轻点了两下头,江钊咽下口中的话——关于“上帝”的事情,以后再跟她说吧。*大半天的车程,终于到了目的地。正是下班的点儿,俩人大大方方走进了鄂多市局。江钊碰到迎面而来的女警官就说自己是几天前报案说在居民楼顶发现尸体的人。民警“啊”了一声,就把两人带到张桌子旁,招呼着坐下。掏出笔、本,说:“当天怎么不来啊?”江钊笑笑,脑袋朝白禾的方向一点,冲着民警说:“那天吓坏了,没顾得上。其实不是在天台上发现了尸体,是被我们救出来的。”女民警接着听他言简意赅把那晚的事情讲了一遍——两人是男女朋友。白禾和人家合伙做生意,接了王春华的单,谁知道是羊入虎口。她利用通话的机会给江钊留下了线索,他便想了点办法将人引走,进去救人。谁知道屋内除了白禾还关着个孕妇,看着不对劲,就一起抱出来了,到了天台才发现人之前就死了。白禾面上装着依然心有余悸的样子,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女民警能不能相信这一半真一半编的故事。问细节的话,不能露的东西太多,容易说着说着前后矛盾。进来之前两人对说辞,白禾挑出了个漏洞——王春华说刘婷婷死了快一年,她的尸体会不会和那些散了气的封宝尸一样迅速腐败?“这样你说以为她也是个活人就一起救出来了也太不靠谱了。”江钊解释,不能这么类比,封宝尸不腐归结于灵邪之气的作用,而刘婷婷显然不是,但具体因为什么他也猜不透。且那晚他们走的时候尸体并没有极速腐烂的迹象。听他这么说了白禾还是有些担心,却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她还没缓过来呢,”江钊看着面前的女警官诚恳地说,“但是还是带着来了,想着不能给那一伙人跑了不是?”那女警察倒是没多想,估计因为这个案子的重点也不是他们。而且看白禾畏畏缩缩的样子,还挺同情地安慰了几句,并且教育江钊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先报警去,自己救人简直是不要命。江钊答应着,装着不知道问:“警官,抓到他们了吗?”“当然抓到了,”于心不忍地看了眼白禾,感叹道,“你们也算幸运,碰到这种人真是倒了大霉了。”“怎么回事啊?”听白禾还带着颤音的问句,觉得她也算掺和到这案子里了,女警官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们,”一顿,“虽然还没确切证据,但是八九不离十了。那孕妇,是他们二十年前拐来的孩子。”“还一直嘴硬说是亲戚家小孩,可也没户口,怎么可能呢。”“怎么查出是拐来的小孩啊?”女警官依然保持着不能透露具体细节的原则:“我们就查呗,发现他们二十年前住的地方,正好有人丢了孩子,还是对门儿的邻居。”白禾只觉得脊背发凉——是啊,平时都知道放学直接回家的小孩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乱跑,原来是被邻居拐走了。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竟然成了犯罪的最好掩护。“孩子丢了他们就搬了家,多巧啊,没鬼才怪。”突然响起敲门声,一年轻男警官把女民警叫了出去。江钊走过去轻轻把门张开一个缝,将耳朵贴上去。门外两人交谈声音不大,将将能听到而已。“你看周队发来的照片。”“这啥?啊——刘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