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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娘原本欣喜的脸突然转凉,抽出被紫苏握着的手,背过身去,“人确实是我杀的。紫苏,你速速离开这里,不要再为我舍身犯险了,我在祥福斋以你的名义存了些值钱的首饰,你把它们都取出来,与其他几个丫头一起分了,隐姓埋名过些安稳的日子去吧。”紫苏眼中满是诧异,连连摇头:“不,您一定是冤枉的,我知道,这些年我们一直暗中为主上收集密报,但是从来没有干过杀人放火的不义之举,您为何要承认自己杀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沁娘轻轻摇头:“没有,你不要再问了,赶紧走吧。”紫苏道:“您难道真的打算放弃自己性命吗,您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寻你那失踪多年的姐妹玉娘吗?还有您悉心教导多年视如己出的若宁,您真的想让她为您伤心吗?”沁娘眼中含着一汪清泪,用手捂着耳朵打断她的话:“紫苏,你不要再说了。”紫苏伏地向沁娘深深叩拜一礼,而后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道:“紫苏从小被父母抛弃,全靠沁娘收养长大,您如果不告诉我实情,我便当场死在这里,也算是还了您的养育之恩了。”“傻孩子,你这是何苦。”沁娘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罢了罢了,你这丫头还是这样一股倔脾气。”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回忆道:“事情是这样的,一月前,我突然收到一封信,信上说让我自己到府衙自首,承认自己是城中少女被杀案的凶手。我当时以为同行报复,没有放在心上,半月后,我又收到了一封同样的信,我让人去打听,扬州城内少女被杀案确有其事。我依然不为所动,只在暗中派人悄悄查信是何人指使,但是黑白两道上探来的消息均一无所获。那天,我在房中烹茶,一个黑衣人突然从帘子后面跳了出来,他用剑指着我对我说,我家主子最讨厌不听话的狗了。这时小桃端茶点进来,看见房中情形,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黑衣人一剑封喉,倒在了地上。‘又多了一条人命,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他把一只金钗扔到桌上,继续道,我家主人想要太子在江南的所有密报人员名册,给与不给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他就跳出窗外走了。”“那枚金钗有什么玄机吗?”紫苏听得入神,生怕错过任何有用的线索。沁娘微微舒了一口气道:“这是陈年旧事了,我年轻的时候订过一门亲事,未婚夫婿是与我情投意合的云公子。后来我被招进宫当了舞伶,等我出宫的时候,才知道他早已娶妻生子,这枚金钗就是之前我赠给云公子的定情信物。没想到,事隔多年,它又回到了我的手里。”紫苏目光沉湛清亮,问道:“所以,那黑衣人是用云公子的性命要挟你吗?”沁娘静默一瞬,缓缓开口道:“是也好,不是也罢,如果用我一人的性命结束这场杀戮,便由它去吧。人生苦短,红尘倏忽,有多少风潮暗涌,又有多少柳暗花明,缘来缘去岂能随心。”紫苏从提刑司大牢出来之后,就火速赶到林府的挽宁苑,将沁娘的话一五一十地向林公子和若宁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不包括密报人员名单的事情。“如此说来,凶手是杀了两名少女,意欲嫁祸给沁姨,由此将沁姨逼上死路,后来小桃突然出现,凶手又杀了小桃灭口。”若宁低吟道。凶手的目的也许并不是想让沁娘一人殒命,定是冲着整个撷芳楼去的,不然他可以随意杀个人嫁祸给沁娘便可以,例如死去的丫鬟小桃。从若宁懵懂关切的眼神来看,她似乎并不知道沁娘的真实身份。撷芳楼是太子一党在江南的重要眼线,想必是朝中支持三皇子瑞王的势力查到了这个线索,欲除之而后快。林昱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若有所思的若宁,温和开口道:“两个被杀的少女皆来自蛟县的杏潘村。”若宁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这可巧了,我家就在杏潘村的东边,这杏潘村原名姓潘村,姓氏的姓,本是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庄子,民风淳朴,后来村民不知从何处学会了一种新奇的纺织刺绣手法,便由此发家致富,短短几年便发展成几百户的大村落,村民生活日渐富裕。衣食足而知荣辱,他们觉得姓潘村名字太过土气,便找方士测字将其改成了杏潘村。他们的纺织刺绣手艺独树一帜,繁美精良,深受城中很多大户人家的喜爱。只不过……”“不过什么?”紫苏好奇地插了一句。“只不过他们对赖以生存的刺绣手艺讳莫如深,从不外传,我曾在锦绣阁见过几幅成品,确实名不虚传。”若宁如实回道。林昱道:“卷宗上说,第一名被害女子是在七夕鹊桥节那天,到扬州城中参加鹊桥仙会,与亲人走散,次日在一条小河中发现该女子尸首,头部有重物击打过的伤痕,确定为他杀。另一名女子是到扬州城中为富户上门刺绣,白天活计没有做完,晚上在城中留宿,却离奇死在外面的巷弄里。此案令人不解的是,那两名少女是凶手随意挑选还是刻意为之,若是凶手与杏潘村有旧仇,大可不必将此事嫁祸于沁娘。”若宁了然道:“夫君说得甚是,如果凶手欲置沁娘于死地,他又有威胁沁娘的把柄在手,只随意杀个人嫁祸给沁娘,便可达到目的。”立在一旁的紫苏心里顿时清明,急嚷道:“既如此,我们便从那两名少女身上着手查起,定会找到有用的线索。”“两日后提刑司便要提审沁娘,依陈进良的性子,必会当机立断火速结案,现下去寻帮助沁娘洗冤的线索,恐怕来不及了。”说罢,林昱止住话语,朝她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一个身影踉跄着晃了进来。来人站起身扑了扑衣袖,咧嘴干干一笑:“嘻嘻,阿姐,姐夫。”若宁走过来搀着她的胳膊,“阿兰,你怎么来了?”不等若兰回答,林昱笑了笑,打趣道:“功夫不好好学,你师傅偷听的本事倒是全学了去。你何时来的,听了多少?”若兰晒然一笑,回道:“我很早便来了,许是我脚步轻,你们没有注意到,至于你们说的话,该听的我都听到了。”若兰见阿姐脸色沉顿,眉头轻锁,就挽着她到椅子上坐下,手握成拳轻轻捶着她的肩膀说:“阿姐,莫要叹息,兴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