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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首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应贵妃,柔声道:“jiejie她也是担心陛下龙体,想借着举行朝宴的机会让陛下心情舒缓,并无他意。”“正是,臣妾正是此意,还望陛下宽宥臣妾。”应贵妃气得银牙都要咬碎,藏在袖中的手快被掐出了血。皇帝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握住云贵妃的纤手,意味深长地道:“还是云嫣善解人意,使朕怡情悦性,贵妃日后可要向她用心学习一二。”云贵妃在一旁向应贵妃得意地剜了一眼。应贵妃强按着心头怒火,只得再一叩,语气恳切道:“臣妾谨记陛下教诲。”第72章除夕大年三十这一日,林府上下贴上桃符春联,以鸡冠花供祖,里头简单布置了一番,还算喜气洋洋。晚饭时,林府众人齐聚一堂,围着大圆桌子吃着团圆饭。二夫人王氏虽犯错被禁足,但大夫人方氏在林正清那里为她求了情,说纵然王氏千错万错,但除夕夜本就图个热闹吉利,让她一人独自在院子里守着冷清,实在不忍。林正清顾念往日情分,便也让她出来一道用饭。席间,林正清手执一杯屠苏酒,吟道:“爆竹一声辞旧岁,春风十里入屠苏。这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林昱端起酒杯与他碰杯,豪爽饮下,“星允祝父亲母亲身体康健,万事胜意。儿子只能饮下这一杯,父亲切莫怪罪。”“好,你随意吧,为父自饮几杯。”林正清笑呵呵地道。方氏为他斟了酒,也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中倒了些,举杯道:“星允不能喝,妾身陪着老爷,今日除夕,咱们呀就喝个痛快。”林正清笑容满面,抬袖饮尽杯中佳酿,赞了一声好酒。若宁若兰从外间挑帘走了进来,向林正清和方氏福身行礼。她与若兰把托盘中的红烧鲫鱼和四色饺子摆在饭桌上,将鱼头的位置对着长辈。“除夕家宴少不了鱼,除夕吃鱼,意味着年年有鱼,还要留头留尾到年初,寓意有头有尾。”林正清颔首,叹息道:“对了,亲家公远去支月国半年有余,过年都未回来,不知道他远在异国,孤身一人,该如何过年。真是应了那句‘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啊!”提起父亲,若宁若兰皆面露忧色,若宁道:“父亲前几日来过信了,信上说他还要在那里呆上些时日才能归来,至于因由,信上只字未提。”方氏在桌子下面扯了扯林正清的衣袍,林正清会意,就举筷子夹着桌上的菜肴吃,不再多言。方氏看向桌上由菜蔬、胡萝卜、木耳和蛋皮做成的四色饺子,打着圆场道:“这饺子的包法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阿宁真是心灵手巧。过年了,下人们都家去了,留下来的极少,倒让你们姐妹俩受累了。”若宁福身道:“母亲哪里的话,这本是若宁分内之事,为家人做上一桌年夜饭,是极幸福的,若宁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若兰上前福了个礼,将阿姐交代她的话高声说了:“若兰承蒙林伯伯、林伯母照顾,若兰在此,祝愿两位长辈在新的一年心情特别好,身体倍健康。”林正清虢须祥笑,方氏也笑得合不拢嘴,“都是好孩子,伯母一见你就十分开心了。”王氏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幕,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现在在林府的地位只比通房好上那么一点,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恃宠而骄。她看向一旁吃着糕点的智允,心里的阴云消散大半,她还有儿子,以后的日子还有依靠,凡事往好处想,心便踏实些了。晚饭后,几个晚辈向林正清和方青岚磕头祝福,二人分别发了红包给他们,其中最数若兰和智允的红包最大,两人欢欢喜喜地接过就跑到一旁的桌子上数银钱去了。接下来是围炉守岁,刚开始众人说笑谈天,时辰打发得倒快,可夜越深,人越困倦,刚捱到亥时,方氏与林正清就揉着发酸的后腰,相携回院里歇息了。剩下的几人喝喝茶,吃些点心垫肚,快到子时才散去。若兰打着一只竹篾纱灯回到自己的庭院,顺着楼梯上了阁楼,还未打开房门,若兰就觉得有些不对。她吹灭了灯笼,别在腰间,适应了黑暗之后蹑手蹑脚地摸进房内。她贴着墙根走了几步,摸到挂在墙上的月刃剑,握着剑柄慢慢拔剑出鞘,轻脚向床边挪去。床上吱呀晃动了两声,一个黑影坐了起来,还未等她持剑相向,只听那人带着沙哑低沉的嗓音道:“是我,阿泽。”若兰一惊,收了剑势,找到火折子点上灯笼,打到床前一照,还真是师父。廷泽被这火光照得睁不开眼,立刻双手覆在面上揉搓几下,才缓缓睁开双目。细看之下,他满面倦容,下巴上满是青黑,鬓角的发丝凌乱,衣衫也满是褶皱,虽然不及往日的英俊非凡,却也添了几分倜傥。若兰把桌上的蜡烛点起,吹熄了灯笼,奇怪问道:“今日是除夕夜,师父不在家与家人团聚,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廷泽打了个哈欠,敲了敲发酸的臂膀,未理会她。父皇停罢宴乐,只留母妃服侍在侧,我策马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千里迢迢赶来扬州看你,还在此处等了许久,一句感动的话都没有,反倒先来质问我些无关紧要的话。因知晓他的脾性,他若不想说,别人撬也撬不开。若兰看他不吭声,便不多问,转而道:“师父身上脏兮兮的,可是几日未曾梳洗?可要若兰通知林伯伯和姐夫,为你接风洗尘一番?”廷泽抬首道:“我有要事在身,此番只是路过扬州,歇息一会便走。”若兰咦了一声,“府中厢房就在隔壁,师父怎么歇到这儿来了?”廷泽只觉脑壳一阵嗡鸣,正在脑中寻着体面的说词,突然肚中发出一阵声响,他尴尬地捂着肚子,却招来更加响亮的咕噜声。他下颌紧咬着,心中羞愤不已,只恨此处没有地缝可以逃离。若兰明白过来,盯着他道:“师父怕是饿了,师父请稍候,我去给您取些吃食来。”“不用……”廷泽话音未落,若兰已经走出了房间。不多时,下面的阁楼上传来脚踩楼梯的声音,若兰提着食盒推门进来,见廷泽正襟危坐在桌边,面色清冷。若兰将三碟小菜并一盘酱牛rou摆在桌子上,又从食盒里取出一瓶烫好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