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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泪水早已模糊她的双眼。“侯爷?真、真是您么?”“夫人!”镇北侯走近数步,停在她身前,想伸手拥她,却又生怯。许久,他抿了抿嘴唇,按住刘氏抖动的双肩,暖意漫上手掌,声音便有了力量,“我知,是夫人救我!南诏向来与我朝相安无事,突然侵扰,是夫人给滇南岳家去了信吧!夫人多智,受我一拜!”与镇北侯一同出京的,还有曲家父子。曲玲珑之父作为议和钦差,带财宝数百车,前往丹阳赎回广陵王,换山河一时安定。在这个时候去前线是件极为冒险的事,可曲玲珑发现自己等不及了,有件事迫在眉睫,她必须去找梅时雨商量。离开建康数日后,新任司徒兼议和钦差大臣的曲演发现自家女儿被长子曲廷安排在后面的礼官队伍当中。曲玲珑哭泣不止,跪求父亲应允同行,曲演无法,只得再三约束后应了下来。梅时雨在丹阳迎接议和使团之时,一眼就看见了某顶轿中石榴裙一角。到得午后,接风宴后,曲廷邀他去后园坐坐,他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想到地牢中那饱受折磨日夜盼着他去营救的少女,他不由捏了捏拳头,这个时候,曲玲珑来这里添什么乱呢?第41章美人情重“梅郎!”厢房门被从内打开,曲玲珑泪眼婆娑地扑了出来。一路颠簸,行路匆忙,虽锦衣玉食依旧,去哪里比得上在家中?此刻她梳洗一新,眼下泛着淡青,憔悴不已。尤其是满腹委屈和恐惧,数月来无法对人言说,一到了梅时雨面前,情绪终于溃不成军,霎时泪雨滂沱。“曲小姐,你这是……”他见她扑来,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施了一礼。如此客气的称呼,如此避嫌的行为,令曲玲珑的委屈瞬间化成愤怒。“你……你叫我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端着什么君子架子?她蹙眉立定,不悦地嘟起嘴。梅时雨眼光四下探过,后院并无旁人,就连服侍的人也被她事先遣走,总算放下心来,温柔笑道:“玲妹!”“你再叫一声曲小姐试试!”她抹泪,“那天桃林里,你怎么不唤人家曲小姐?书院窗下你抱着人时,怎不唤人家曲小姐?现在人家千里迢迢地来寻你,你倒叫起曲小姐来了!你这胆小鬼,我看错了你!”越说越委屈,竟是大声地哭开来。从前容渺待他,捻酸吃醋、耍小性子,也不是没有。可这样不管不顾的吵闹,容渺从来不会。不管心里怎么厌恶她此刻的胡搅蛮缠,他面上都没有显露半分。只闻耳畔轻笑,曲玲珑身子一倒,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当中。“傻丫头,”语气宠溺得令人脸红心跳,“我一个男人家,有什么好在意的?我是怕人说你!”揪住他袖子,她哭了个痛快,许久方停住眼泪,捂住脸从指缝中瞧他,“梅、梅郎……”“你怎会来此?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北国铁骑就在城外,你不怕么?”梅时雨握住她手,牵着她往屋中去。曲玲珑点头:“自然是怕的,可是……可是有一件事,我……梅郎,你向我父亲提亲吧!越快越好!我……”梅时雨胸口猛地一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按现在的情形看来,广陵王被俘,曲家跟着失去倚仗,他这个军师也难逃罪责。议和谈判不知要进行多久,万一朝廷为保疆土,而直接立下齐王为储,让广陵王的身份变得不那么尊贵,从而压低北国的谈判筹码,那他的前路必将止步于此。而镇北侯复起,待西南危情一解,朝中还有谁敢与镇北侯争锋?无论是之前是因被容渺背叛而不甘,还是此时为前途的重新考量,他都不能轻易对容渺放手。可刘氏已不再如从前般信任于他,一切早已回不到从前。为今之计,保命要紧,朝廷既然派来曲家父子议和,说明皇上还是看重广陵王这个儿子的,唯有与广陵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曲家才真正关心广陵王的安危。想通了,他也释然了。曲玲珑话未说完,他百般心思已如电般闪过,头略略低下,嘴唇印在曲玲珑泪痕未干的腮边。“别说。”他轻吻她的脸颊,“提亲什么的,都是男人家的事,不许你委屈自己。”曲玲珑被那柔情击中,将头抵在他肩上,心里又甜蜜又委屈。如果不是情势所迫,她又岂会主动逼婚?“你只管安心等着,这些事,让我去处理,嗯?”他温热的手掌拂过她的鬓发,似乎在瞬间为她慌乱的内心注满了勇气。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不能与任何人明言的酸楚,备受折磨、令她形销骨立的不适,都在这一瞬间被他言语抚慰。她握住他的手掌,覆在自己腹上,眼泪不再是委屈不安,取而代之的甜蜜欣喜,“梅郎,你欢不欢喜?”平坦的小腹,什么都感受不到。可在那里,正孕育着他第一个孩子,托生在世家千金腹内,一个姓梅的孩子!他未曾盼过,突然闻知,忙于权衡利弊,却没想过自己是否欢喜。此刻见她笑得甜美,双颊红润,扬头盼着他的答复,不由眉眼温柔地笑道,“自然!玲妹,有你、有它,是时雨此生之幸!”梅时雨在床畔斜卧,待曲玲珑沉沉睡去,方扯去她紧握他衣角的手,走出房间,廊下一人转过头来,他连忙上前,躬身道:“曲兄……”前襟陡然被揪起,接着面上一痛,受了重重一拳。霎时口鼻鲜血淋淋,梅时雨抹了一把脸,不敢怒视对方,垂眼看向地面,“曲兄觉得解气,再打几拳也可。”曲廷揪住他衣襟,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想?你这伪君子,下作小人!玲珑她瞎了眼,可我还没瞎!玲珑被你骗了!”“曲兄原来是这样看我?”梅时雨用袖子掩住受伤的鼻子,又将嘴角血水抹去,“不管事实如何,如果这样想令曲兄心里舒服些,时雨便不解释。”“你别说的好像我怪错了你!”曲廷愤然撒开手,将他推退几步,一步步进逼而上,怒道,“你百般花言巧语,不过眼热我曲家门第,曲家嫡女折于你手,不得不为你前途铺路,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设计的?”“我设计?”梅时雨笑了。一抹讥讽挂在嘴角,背脊挺直,昂头正视愤怒的曲廷,“曲兄,时雨虽不才,总还知道礼义廉耻。令妹频频相邀,时雨已百般推脱,还当如何?口出恶言,揭她脸面?少艾多情,佳人恩重,时雨挣扎之下,决心以真情相酬,彼此心悦,两情相投,便是错了?曲兄恼我,骂我辱我,我为她甘受罢了!难道这世上再无时雨可辅佐之人,无慧眼识珠的伯乐?没有时雨这卑鄙小人相助,曲家如何扳倒镇北侯,如何在短短数月内成为皇都窜起最快的权贵?曲兄一句我眼热曲家门第,是想生生将时雨的功劳全都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