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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个玉米秸堆起来的大草垛,突然想起夏天收麦子时,秋芝和石虎半夜在草垛里谈心的情景,心里猛然一动,不由自主地慢慢向草垛走去。这种草垛是先把几十根玉米秸捆成一个捆,然后竖着靠在一起,再一层层往外,往上排,积少成多,垛成一个大垛,小孩子们玩捉迷藏时,经常抽出几个捆好的玉米秸,向草垛里面掏出一个窝,躲进去后再拉过几捆玉米秸堵在洞口,这样,里面就自成一个秘密的小天地。她蹑手蹑脚地围着草垛转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正准备离开时,听见草垛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玉米叶子抖动的声音,她一下子停下脚步、屏住了呼吸,接着,草垛里传来一阵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女人尽力压抑的欢爱声,男人的声音淑芬不确定,女人的声音是秋芝的,淑芬虽然没有结婚,但本能地猜到这俩人不是在干什么好事,淑芬顿时感到天晕地转,差点一下子喊出声来,她赶紧捂住了嘴巴。她怕俩人发现了她羞愧难当,再做出更极端的事来;也怕别人看见她蹲在这,过来跟她说话,反倒将俩人的丑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一会儿也不敢耽搁,赶紧离开了场院,匆匆回到家里,躺在自己的炕上后,淑芬蒙头大哭了一场,恨自己没有及早把秋芝迷恋石虎的事情告诉七婶,让七婶管教她,以至于生米做成了熟饭;她气秋芝不听人劝,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不顾廉耻地迷恋花心的石虎;她更担心秋芝的命运,从此后将如同一片秋叶不知将飘向何处。淑芬在炕上一直躺倒黄昏,七婶过来找她,说秋芝一天没有回家,问淑芬到底见过秋芝没有?淑芬一下子明白了,秋芝大概是跟着石虎私奔了。但她不敢告诉七婶,怕万一猜错了,毁了秋芝的名声不说,也空让七婶着急。她赶紧下炕,和七婶、七叔以及秋芝的几个弟妹满村子里找寻,哪里还有秋芝的影踪?七婶怀疑秋芝被坏人害了,一边找,一边指桑骂槐。吕大嫚被惊动了,披着件大花棉袄地从家里走出来,对七婶说:“七婶子,你趁早别冤枉好人,依我看呀,你家秋芝准是跟着谢家班的石虎跑了,不信你去戏台后面的大屋看看,看秋芝是不是藏在那里面。”七婶一听吕大嫚的话,指着她鼻子骂她胡说八道的,污了秋芝的清白。吕大嫚不慌不忙地说:“七婶子,您老人家也别嘴硬,只怕秋芝就已经不清白了,嘻嘻。”七婶也顾不上和她争辩,急急忙忙地奔到戏台后面的大屋子去探查,戏班子的人其实也在忙着找人,主角不见了,今晚的可怎么演呢?谢老板一边派人找石虎,一边安排换戏,心急火燎的。见七婶来找石虎,就没好气地说:“我到哪里给你找人去?我这里还急得好象个陀螺呢。”七婶这才知道石虎也不见了,可见吕大嫚的话也不是信口胡说。她见谢老板这里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想着秋芝一天到晚就和淑芬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就急忙忙把淑芬拉到家里逼问,淑芬知道秋芝和石虎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就把夏天过麦子时候,石虎和秋芝眉来眼去,东庄子庙会石虎为了秋芝得罪了刁老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七婶,至于草垛里的那一出只字未提。七婶气得浑身哆嗦,责备淑芬说:“秋芝是你meimei,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你们俩都是吃着我的奶长大的,跟亲姐妹没什么区别,meimei做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劝劝?”淑芬内疚的低下了头,小声说:“劝了劝不住。”七婶又说:“为什么不告诉家里的长辈,让长辈管教她?”淑芬“噗通”一声跪在七婶面前,哭道:“七婶,我以为秋芝就是和别的女孩子一样虽然喜欢戏子,并不会真想嫁给他们。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请七婶打我吧,我没看好妹子。”七婶知道再责备秋芝也无济于事,就把七叔叫回家,让他连夜去石虎家找找,说不定石虎带着秋芝回家了。七叔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说石虎家家徒四壁,三个jiejie都出嫁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半瞎的老娘,据她讲,石虎从正月初三离开家门还没回去过呢,七叔看石虎娘也不像在撒谎,就只好回来了。一家人唉声叹气的,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找回秋芝。舒曼一早从梦里醒来,感觉一夜酣睡,脑袋不像昨晚那么不疼了,她坐在床上,回忆着昨夜的梦境,又高兴又伤心,高兴地是梦里的曲焕章和现实里的高致远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极了。伤心的是秋芝对爱情过于执着,完全是飞蛾扑火般的壮烈,和现实里周婉婷对爱情的态度有些相似。突然又想起今天高致远要来体检、签协议,就赶紧洗漱,提前到办公室做准备。刚到上班时间,高致远就带着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准时赶到了。舒曼拿出事前打印好的协议,让他们签字,高致远认真看了一遍,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又把协议递给戴眼镜的小伙子,说:“纪明,该你签了。”纪明就在捐献者家属那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与捐献者关系写了同事。舒曼不满意了,说:“高先生,家属一栏必须由直系亲属来签。”高致远无奈地笑笑说:“舒大夫,请原谅,我在这里没有直系亲属,小纪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代替我的家属。”舒曼没有办法,只好这样了,她让高致远到病房里查体、抽血化验,自己在办公室里等候结果。纪明闲着没事儿,就在办公室里坐等高致远,舒曼问他:“高致远都这个年纪了,为什么身边连个直系亲属都没有?”小纪摸了摸脑袋说:“这可说起来话长了,反正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高处,舒大夫这么忙,有功夫听我唠叨唠叨吗?”舒曼微微一笑说:“我今天的任务就是把高致远干细胞抽取前的准备工作做好,没有别的事儿。”小纪一看办公室里也没有别人,就跟舒曼聊起高致远的身世。原来,高致远出生于东部沿海一个小村庄,大学毕业后入了伍,分配到西藏军区搞通讯工作,在西藏一呆就是十年。在大学期间他曾有过一个恋人,根本不同意他去西藏,高致远进藏的心意已定,不想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俩人就和平分手了。在西藏服役期间,经人介绍,高致远和家乡的一位朴实的小学教师结了婚。婚后第二年,他回老家探亲后,他妻子就怀孕了。高致远原本打算在妻子临产前回老家陪产的,事出意外,在他妻子临产前两个月,高致远的父亲患了脑出血送进县医院急救室抢救,高致远的母亲本来体质就差,一个人白黑地照顾瘫痪的高父,也病倒了,身怀六甲的高致远妻子只好挺着个大肚子,跑前跑后地照顾两位老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