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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秋,来的人多,叫老身在门口守着,好生还礼。”以宁知道太后这是不想让人进去,于是说:“太后病着,我们小辈就不叨扰了,”从雪海手里接过画“我这里有样东西,烦请嬷嬷一定帮我转交给太后。”单嬷嬷接过盒子,口中应承道:“夫人放心。”以宁又从梧桐手上接过几包东西说:“之前听贵妃娘娘说,嬷嬷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在配药吃,我也不知道孝敬些什么,就给您带了些人参和虫草,嬷嬷千万顾着点自己的身体,我们不常在宫里走动,太后全仰仗您照顾。”单嬷嬷也不推辞,笑着接过,谢道:“多谢夫人费心。”单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别人送礼她向来是不收的,不过太后与敬贵妃亲厚,所以对周王府向来照拂些,这位周王妃年纪不大,人却是相当懂事又机灵,这样一看,倒是比新封的太子妃讨人喜欢。以宁也没多聊,东西送完了就往桢杺殿去了。宫里和外面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宫墙特别高,这样显得路又狭窄又压抑,虽然每条路都能看到头尾,但是走在其中却有如何也走不完的感觉,骄阳当空,却好似照不到这里,以宁走过一条又一条这样的路,看不到一点生气,还好,当初没有进宫。以宁又拐进一条宫巷,终于在路边看到一株不知名的野花,她走过去蹲下,静静看了一会儿,叶薄茎细,白色的小花差不多只有米尖那么大,人不觉有风,她却在颤抖,以宁不禁为她叹了一口气:“唉。”雪海问道:“小姐叹什么气?”“我可怜这花。”“花儿有什么可怜的?”“这里又阴又冷,她心里一定难受坏了。”“它又不是人,它能知道什么。”“花草向来是天地间最有灵性的,人只知道阳光暖和亮堂,他们却能靠阳光生长,雷霆风雨,他们最能感知,她好容易在这宫墙缝隙里活下来,但是维持生命需要的一切都缺少,难道不可怜吗?中秋一过,她还有几天可活呢。”被她这么一说,雪海和梧桐也跟着伤感起来,愣在边上不知道说什么,以宁却一下子站起来,笑着说道:“不,我不应该可怜她,你们想想,她是一个女孩儿的话,她已经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活出来了,虽然孤独,虽然贫穷,但是她依然开花了,抬头挺胸,毫无畏惧,她不可怜,她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花!”雪海和梧桐面面相觑,小姐这情绪转变得真是太快了。三人继续向前走,以宁心情大好,依然说着话:“我跟你们说,我们都应该像那朵花一样,惜命,而且努力,不需要别人浇灌,靠自己的力量好好开花结果,就是最了不起的……”以宁的声音渐渐远去,她身后一道宫门内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朝太子萧琛,从这里进去再走几步就是太子所居的华文殿,这里鲜少有人过来,萧琛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就会过来躲躲,今天倒是遇到个有趣人物,萧琛没有看到那女子面貌,只记住了那抹霞色的身影。以宁到敬贵妃宫中时,看到萧玖也在,她坐到敬贵妃身边,小声问道:“娘,九弟怎么在这儿?”敬贵妃把以宁拉到一边,避开萧瑮和萧玖两个人,告诉以宁说:“玖儿娘亲去的早,他自小是在我宫里长大的。”“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兄弟两个那么好,看来是打小在一处长大的缘故。”贵妃叹道:“唉,都是我养的,可是一个太无趣了些,一个又十分聒噪。”以宁笑了:“哈哈,无趣的那个还好,并不十分无趣,只是聒噪的那个太聒噪了。”两个人笑到一处,敬贵妃又给以宁讲了许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什么萧玖尿了床还说是萧瑮尿的啦,萧瑮和萧玖比射箭被弓弦弹伤了脸啊,还有萧玖说长大要嫁给七哥,诸如此类的事情,婆媳俩笑得前仰后合,远处萧瑮和萧玖看到,只觉得这婆媳两个关系好,却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萧玖说:“七哥,你说姨娘和嫂子聊什么呢,笑得那样儿,一个贵妃,一个王妃,还有点端庄,有点贵气吗?”萧瑮道:“管她们聊什么呢,乐呵呵的多好。”两人略看了几眼,就继续聊男人之间的话题了。第14章赴宴(下)宫宴开始,临月阁下舞乐响起,各方人物纷纷入场。皇帝的宝座、宴桌设在临月阁的高台上,皇后在侧,下面的小宴桌东西向延伸排开,各亲王郡王在右,后妃公主在左,皆按照封号等级安排先后坐位,右边第一席是太子,然后是忠王、肃王,在皇帝的一众兄弟中,这两位王爷的地位最高,萧瑮在第六席,前面是五皇子韩王萧玝,六皇子吴王萧珣,萧玖在萧瑮左边。皇上与皇后的仪驾过来,阶下众人起身恭迎,皇帝坐下说:“都坐下吧,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束。”此时月已东升,典酒官给皇上斟了酒,皇上举杯讲道:“今天是中秋佳节,一家团圆的日子,大家一同喝一杯,就不必一一向我敬酒了,赏月为要。”皇上举杯,众人也一同举杯,共此一饮,酒席正式开始。台下演奏的舞乐是宫内典乐司新作的佳曲,名曰奔月,舞女身姿曼妙,乐曲绵转悠长,众人或赏月,或赏舞,或饮酒,或玩乐,各自闹开去了。以宁本来应该跟在萧瑮身边,但是和敬贵妃聊得正欢,婆媳两人不愿分开,她就跟着敬贵妃坐了,萧瑮自然是希望以宁坐在自己身边,与她讲话最是开心,分开了,吃东西都没有味道,远远看过去,她却笑得特别开心。萧瑮不禁想,两人相处也有些时日了,在她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她不愿与自己同席,究竟是真的与母亲聊得正欢,还是在逃避自己?喝了两杯闷酒,又在想,两人名曰夫妻,实际上只是朋友交情,自己怎么会如此在意她呢?细思之下,萧瑮突然明白,其实自己并没有把她当作朋友看待,潜意识里她就是自己的妻子,并且自己非常喜欢她,可以说已经深深被她吸引了,之所以苦恼,不过是因为在以宁心中,自己不过是不得不相处的人,或许是个还算不错的男人,但是要作为丈夫看待,只怕还差得远。想到此处,萧瑮不禁又举起了酒杯。萧玖见七哥不大高兴的样子,干脆叫人把自己的桌子和萧瑮的桌子拼在一起,兄弟二人对饮倒还好些。萧玖问道:“七哥,怎么闷闷不乐的?”萧瑮道:“没什么,就是心里怪怪的。”“怎么怪怪的了?”萧瑮自饮一杯,远远的又向以宁看去,她一颦一笑仿佛都印在自己脑海里一样,萧瑮苦笑着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唉,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萧玖一听觉得不对劲,这可是情诗啊,七哥从来也没为感情的事情伤过神,萧玖哪里能猜到萧瑮思念的就是眼前人,以为萧瑮心中另有所属,却迫于皇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