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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奔了两条街,总算见到了一个警察,躲在警察身后。她追到了我,指着我就嚷:“我丈夫呢?”警察惊讶地看着我。我真是厌恶,恨不得比尔此刻在这里,看看他同居十七年的爱妻的姿态。警察问我:“你认得她?”我说:“见过。”“她是谁?”“我男朋友的离婚妻子。”我坦白地说。警察点点头,用手挪开她,说:“女士,我要送这位小姐回家,你让开一点。”“我要找我的丈夫,我女儿病了。”她叫。警察看着我。我别转头,我说:“她丈夫在大学教了十年的书,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纳梵太太,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这样卑鄙低级,比尔看见你这种样子,到法庭去一次,你连孩子都没资格看护了,你细想去!”警察陪我到家,开了门,我向他道谢。警察说:“你不介意,我也劝你两句。你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哪里找不到男朋友,何苦去惹别人的丈夫?”我摇摇头,我说:“你不会明白的,谢谢你的忠告。”我关上门,只觉出了一身冷汗,真正恐怖。我冲了一杯很浓的咖啡喝,坐在沙发上发呆,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比尔?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拿起电话,又放下,终于又拿起电话,接通了,校务处替我找到了他。我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她或者会来找你。”我说。他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他挂断了电话,但是我听到他的呼吸声。他说:“对不起,乔。”“是我不对。她很不开心。”“不是你不对。”他说。“也不是你的错,她这样的——看不开。”“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在家好好的,别乱走。”比尔说。“比尔,她——怎么样一个人?”他不响。“她危险吗?”“乔,她是个好人,”他说。“我没说她是坏人,是歹徒,是凶犯,你不用怪我多心,你不必帮她说话,老实说,比尔,我根本不明白你怎么会跟她离婚的!你为什么不回她那边去?大家都省事,你没有她不乐,她没有你成了疯婆子,你何必装成那个样子?仿佛为我才拆散了家庭?你们既然过了快乐的十七年,当初根本不应该中我毒计,受我离间,叫我引诱了你!”我大力地摔下电话筒。我抓起了大衣,头也不回地出门,这一次我开车,如果再叫我见到那女人,我真会开车撞倒她的。盲目地驶了一阵子,我迷惘地想:找谁呢?车子开到理工学院附近,我抬头看见了张家明工作的地方。我停好了车子,走进他们的实验室,叫校役代我通报:“我要找张家明。”家明走出来,穿着发白的牛仔裤,一件上好的茄士咪羊毛衫,面目清秀,我再心情不好,还是勉强地笑了一笑。他见到是我,十分愕然,但是很高兴。“你好。”他说,“请到里面来坐。”我轻轻问他:“家明,今天,你有空吗?”“什么事?”他问。“我要请你看电影吃饭喝啤酒。”我说。“当然有空,求之不得。”他说,“你看上去精神不大好。有什么事没有?”“没有。”我笑笑,“这是你的实验室?好伟大。”他招呼我坐,给我吃口香糖、红茶、饼干,我看着钟。比尔该下班了,回到家里,他会发觉他忠实的情妇不在那里等他,我就是为了要叫他生气?也不是。我早过了赌气的年龄,我不会那么傻,只是我也要轻松一下,家明是个好伴,为什么不找他散散心。我问:“家明,你有没有洋女朋友?”“没有。中国女朋友也没有。”他说。“真是乖。”我称叹。“这与乖有什么分别?我只是找不到女朋友而已。”“咦,你干什么?”我问。“收拾东西。我饿了几个月了,今儿有人请吃饭,还不快走,等什么?”他笑。我也笑了,我与他走出大学,大家争了半晌,终于坐了我的车,他百般取笑我的驾驶技术,我一点也不介意,他真是幽默的人。我们吃了一顿很丰富的意大利菜。他忽然说:“乔,你浪费了自己。”我看他。“要不你就好好地念书,要不就好好地做事,这样子,真浪费了。”他说。“我野心不大。”“这不是野心问题,”他说,“做人应该好好的做。”“嘿,五百年后,有什么分别!”我的老话来了。“噢,谁管五百年后的事?小姐,现在可有分别啊!”他笑着答我。我一想,果然是,真的,从来没有人这么回答过我,他说得十分有道理,我笑了。“我也尝试过,真的。”我解释,“总不大成功。”“你试得不够,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你男朋友呢?”“我们弄得一团糟。”我说。“你还爱他?”家明问。我不响。爱是忍耐,爱是不计较,爱是温柔。我真还爱他吗?也许是的,因为我为他不开心。这不是快乐的爱。“你想想看,”他说,“想想清楚,”“我太累了,没时间想。”“你这个人,就是懒,”他白我一眼。我疲倦地说:“家明,你替我想想,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恋爱,真正出师不利。”我苦笑,“但我爱他,我决定回去,好好地待他。”“你是千金小姐,跑到外国来,嫁王公伯爵是可以的,”家明取笑我,“他不过是中下阶级,你想想,怎么合得来,你人在这里,虽然说山高皇帝远,到底不过是几个钟头的飞机,你当心你mama来找你。”我一怔,“这不是恐吓吧?”家明摇摇头,“我干么要吓你?我并不做这种事。”“她说要来?”我问。家明点点头。“我的天呀。”我说。“你仔细想想吧。”家明笑。我也笑,“你是jian细,她来了,我就往你家躲,硬说你是我的男朋友,要嫁给你,反正她喜欢你,自然不说什么,你就晓得味道,真好笑,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个心腹,你也太多事了。”他不在乎,“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