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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烟跑向曲洋,伏在了他的腿上,一边哭着一边说,“我不报仇,爷爷,你活着好不好?”曲洋叹了一口气,他看着云善渊,“云小友,我不求你收留非非。你云游江湖,而我希望非非能安稳度日,你替她找个平淡的去处就好。”曲洋又看向令狐冲,“小兄弟,刚才你听到了那一曲,是我与刘贤弟以数年之功创下的。多余的话,本该再说,可其实又不必说了。请你替我们二人找到此曲的传人吧。”若问曲洋为何不将曲谱教于云善渊,时至此刻,他是知道云善渊并不痴于琴,更是有青龙会传人的复杂身份。与之相反,令狐冲却是更好的选择。令狐冲接下了曲谱。曲洋与刘正风是相视而笑,两人双手交握,而后震断了心脉,如此便去了。这一切都不过就是发生了几分钟之内。冷月当空,地上却是多了三具尸体。“我看很快就有人来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王怜花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倒在了费彬的身上,竟是将他的尸身眨眼间就化去了。云善渊也没忘了被她砍断的胳膊,她也取出了化尸水,地上能证明费彬存在的只有一把宝剑。“令狐冲,曲老与刘正风的尸体就请你安置了。”云善渊抱起了还在哭的曲非烟,曲非烟不能在这里久留,“我先带着非非离开了,那就有缘再见。”这一夜,衡山派刘正风一家惨死,左冷禅打着正义旗号行大义灭门之举,也正是他的一步试探,试探是否到了能一统五岳剑派的时机。今日刘家被灭门,可是衡山派却并未出手帮衬半分,那么来日五岳剑派中其余不听从左冷禅号令之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这个道理也不知道众人是懂或不懂。云善渊没再想五岳剑派之事,她先回了西渡,田伯光还留在那里。她将田伯光身上被封的内力解开了,不过他那采花之物是别想好了。田伯光也把他所知之事都说完了,而之后的路并不适合两人同行。“我想你是个守信之人,我也是守信之人。罚了该罚的,也就放你自由。从此之后,你也做不得采花之事,你若真想去恒山出家那就去吧。”田伯光只得苦笑,换了另一个男人遭此一劫,对于云善渊必是恨得牙痒。可他还真不是这样想的,心里想着说不得哪一天病就治好了,若是好不了他着实也想去恒山出家。“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云善渊与田伯光在西渡分开,她却是不知该把曲非烟送到哪里去,但也不可能把曲非烟带在身边。她本是浪迹江湖四海为家,只怕将来会遇到的事情与曲洋所求的平淡度日相去甚远。云善渊又想到了曲洋拒绝了她的医治,还忠告她不要用此医术再为任何人医治。她的医术来自老妪,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曲洋知道青龙会?笔记中提到了龙头老大可以用医术提升属下的武功,此事该是秘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几人会知道,自然也包括了在等待青龙出世之人。她无心放出傲世之龙,却也怕有心人惦记着。“不如就把小曲子留在我家。”王怜花主动说到,“我也算是家大业大,少不了她一口吃的。”云善渊并没有应下王怜花的提议,曲非烟本就是古灵精怪的性格,又是没了最后一个亲人,眼下去了王家,谁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看了王怜花的为人方式,就知道王家不是好去处。云善渊还是想听听曲非烟的意见。这几天,曲非烟还在丧亲之痛没有缓过来,云善渊进了曲非烟的房间,就看到曲非烟冲着琴发愣,就是云善渊后来修好的那张很普通的琴。“非非,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云善渊不知要怎么劝慰曲非烟,此时说什么都换不回曲洋的命。曲非烟有些茫然地摇头,“我不想回神教,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爷爷又不让我报仇,可除了报仇,我能做什么?”云善渊无法给出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她觉得庆幸的是曲洋说了不让曲非烟报仇。“非非,我想你爷爷的意思是,人不能为了报仇而活着。这话由我来说可能有些苍白,但是你的未来还很长,你可以学武,可以学喜欢的东西,不是为了报仇,而是让你自己开心地生活。对于曲老来说,你过得好,比杀了仇人更重要。曲老与刘正风的悲剧多少离不开两派之间的仇恨与冲突,他死在了仇恨中。你爷爷他爱你,怎么舍得让你依旧挣扎在这个泥潭里。”“我明白的。”曲非烟点了点头,眼泪却又落了下来,“所以我不想回神教。”云善渊抱起了曲非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若是哭,就痛快地哭一场。这场过后,人总要学着坚强。谁让我们都没有那种顺遂一生的命,老天不给,就要自己争取。”曲非烟在云善渊的怀中哭着哭着睡去了。云善渊将曲非烟抱到了床上,为曲非烟盖好了被子,只能希望这个女孩在劫后余生之后,能够苦尽甘来。云善渊轻轻走出了曲非烟的房间,她刚关上了门,就看到回廊里站在阴影中的王怜花。刚才,她在屋内就听到王怜花走到了门口,以为他不进门就是离开了,谁想到他竟是留在这里一动不动。王怜花直直地盯着云善渊,似笑非笑地问,“你觉得她真不会报仇?人不能为了报仇而活着?”云善渊看着王怜花的表情,他不似在笑反而像哭,却是早就欲哭无泪了。她不知王怜花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可是让他形成了如此乖张善变的性格,只怕那过去也与幸福美满相去甚远。“我怎么认为没有用。每个人的路是自己选的,她若是能放下,就会过得开心一些。虽然我不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也会希望一个没做错什么的孩子将来能活得开心。”王怜花听了这话,眼神越发幽暗了,他向前一步靠近云善渊,“可是如果已经没有回头路,非要报仇不可呢?”“那就报仇吧。”云善渊不自然地退后了一步,她不习惯王怜花如此压迫性的目光,“如果只有报仇了才能放下,那就去报仇。但是有人说过,最怕就是梦醒了无路可走。报仇之后,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也该开心地活了。”王怜花目光晦涩地看着云善渊,他想要摸一摸云善渊的脸,却没有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地伸手,而是把她的脸刻在了心里。他不知道会不会有报仇之后,他的仇人是快活王,他怕死,却必须去报仇。王怜花终是轻佻一笑,转身回了房。云善渊看着王怜花的背影,她的眼神也有些晦涩,终是微微摇头,将刚才的对话就留在了这条回廊里,也转身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