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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厌了,只是敷衍道:“我又如何知?即便如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再嫁便是了。”“……”那女子没了话,眼泪鼻涕一把,哭得粉黛不堪。镜月托着腮冷眼看着她哭,少顷又握起了书卷,“山上寒气重,你坐在我这地面上哭也没什么好处,不如尽早起身回去,趁着天色还早。山上是有狼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哪些?”“我……连我也只是疑心而已,不敢找郎中看过。”“很重要吗?”镜月忽然将目光移到那女子身上,“最后送你一句忠告,也算对得起你那十两银子——日后嫁入夫家,断了自己那点心思,井里的水,院中的花,这两样事物你若死前得见其一,近边地狱有你一席。”自山中云边寺从来三声钟鸣,伴着镜月的声音冲击着她的灵台。江晴的泪凝滞在颊上,一双眼睁得极大,吓得不轻的样子,最后还是自己爬了起来,强装没事的样子脚下不稳走出院门,上了门外侯着的轿辇。天语阁,她不过是来此听大师讲禅而已。马蹄声渐远,地板上的泪滴很快就被穿堂而过的风扫干了。镜月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无聊到了极点,若非这身子还需得参汤吊着,这些人他半个也不想看一眼。有时他咳得肺管子都要出来了,就想,要是永永远远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山上,多好。那是在他还没遇到竹音的时候。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开始双线走了。ps.附奇葩设定表一份:九重天外加天外天三重1风息天2落星天3绝尘天4归若天(妙元池在这)5离妄天(锁妖塔在这)6隐曜天7晓箴天(离陌住这)8渺凡天9凌虚天(管理阶层)10何旻天11莫行天12观皓天并无考证,纯属胡诌……第38章经吾之眸那日归若天上起了雪。灰色的雪。莲信正在妙元池中调息,带她回神时,方觉天幕阴沉,却不是因为云层积压,而是自离妄天处落了雪。落至掌心,瞬间虚无,只留下森森的寒意。说是雪,更像是纷纷扬扬的纸灰,飞舞在丧礼灵前的那种,打几个旋儿,就烟灭了。九重天上岂会有雨雪之事?恰好陆风渺今日没随她来妙元池,莲信近来因在此修养功法进益不少,索性踩了个小阵法,直飞上了那灰雪的源头。果不其然,那东西是从离妄天出来的。朦胧仙雾在离妄天极稀薄,是以景物更带了三分肃穆,四周也都是庄严殿宇,风格与别处的楼阁大不相同,古朴而又毫无生气。莲信逆着灰雪的方向寻迹,只见中央一威严的高塔,四周皆是汉白玉的华表,也得几十座,雕着繁复的文字,莲信竟一个也不识,想来该是咒术。淡淡的青色光芒自塔基游走,至华表处结为光圈,向外如海浪般翻涌,轮回往复。而塔尖处阴翳气泽积压,大团灰雪如扯絮般溢了出来,甚于漫天大雪,穿透法阵向下的归若天飘落。这便是离妄天锁妖塔。天上地下若还有那么两三处可关乎三界安危,除了一十二天观皓天,这锁妖塔也必占一席。莲信虽是冥界差使,也知上古神祉近乎倾尽阖族平息了一场场毁天灭地的浩劫,将四海凶兽并残害生灵的妖族魔族羁押在这锁妖塔中。可如今……既然锁妖塔生出异象,为何此处仍是这般景象——非但无兵将驻守,就连看守锁妖塔的仙使都不知去了何处。这无边无际的离妄天上竟似乎只有她一人。莲信不知是不是自己少见多怪了,也不敢冒冒然闯进阵去,立在那处看了一会儿,也便离去了。她坐在太炎殿的一处小亭子里想着日里所见,手里玩捏着白玉的茶盏,茶水凉透倾洒了大半竟也不知。再有,陆风渺为何还不回来?云层之下,星转水流,当年镜月吃桃吐在门口的果核也长成了碗口粗细的小树。他近来身体愈发不好,风湿蚀骨,膝上关节早变了形,又赶上雨季,终日痛痒叫他死的心都有。可惜他死不了。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赶上一日难得放晴,身上痛楚好些,便支了根青竹竿下了山去,想找个身上背的人命还算少的大夫看看。镇上人太多,镜月怕自己见了晕死在街上,想着竹竿都撑上了,干脆寻了块白绸把眼严严实实围好了,才算眼不见为净。他觉得做瞎子也有件天大的好处,比如别人见了他总该避让些,这是他太久不下山造成的见识短浅。如今世风日下,用街上那些人的话来说:“你一个瞎子上什么街。”是以镜月在路边暗暗发誓,日后他就算是瘫在了山上,也绝不再下山半步。这话说得不错,瘫都瘫了,还下个劳什子山。这般折腾,只因着镜月平时见人,绝不能太多,多过十个,他便觉得自己就可能有性命之忧。没办法的事。镜月游荡了半日,县里两大药铺的坐堂大夫都把他吓跑了。他拉下丝绢眯着眼只是瞟了瞟,便白了脸色。若不是看那些人坐在药铺,他可能会误以为是诸如杀手刽子手一类的。这些倒也轮不到他来cao心,问题是把他治坏了他又死不了,镜月如何敢去。晃来晃去,这镇子不大,居然有座悯生祠。镜月心一横,无论这大夫医术如何,就是他了。下山一趟不容易,他若再这样挑下去,怕是整个郡里也没半个他看得上眼的大夫。如此一来,不看也罢了。他候在堂里,听周围人说话,听伙计的唱方声,嘈嘈杂杂,忽然有一女子与人交谈,又自己念了方子。她声音不高,字却一个字一个字落进他耳朵里,不同于娇滴滴的女声,倒有些微微沙哑的成熟韵味,过耳难忘。半盏茶间,自外边闯进一人来,大呼小叫的,说是老爷有请,让陈大夫赶紧随他去府里。那人携来风扑在镜月面上,紧接着听到里面的患者斥责那小厮乱闯。谁知小厮张狂得很,居然开始往外推搡这些病者,镜月本来就站得很是煎熬,有人一挤他,竹竿一时没撑住便重重摔在了地上,竹竿硌在肋下,疼得哼不出声儿来,感觉一身老骨头都散架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任尔放肆!”全然不似刚才的低沉温和语气,这年头敢当众出言的女子的确不多。“你一个妇道人家,把手放开,呦,还是个小寡……“一声清脆的耳光。“女子如何?你不就敢欺负个老丈瞎子,我虽是个女人也看不过去了。索性姑奶奶我也较了这个真儿,倒牵你去县衙问问尔等狗仗人势的东西该不该为祸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