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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Ange想要结婚,男人便用出轨来告诉她,他是浪子,而她不是结束他浪子生活的那个人。于是开始争吵、拳脚相加。“其实都是我打他,他一次也没还过手,他一直包容我,对待我像对待孩子。但是也态度坚决让我搬出他的公寓。曾经那么宠我爱我突然放开我受不了,既然爱我为什么不和我结婚,既然不能和我结婚一开始又为什么要追我。纠缠无数次,去spa会所蹲点,闯进桑拿房抓jian,没有尊严的大哭大闹,甚至割腕……最后终于艰难的明白过来,就搬出来了。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还是经常会想他。经常会想。同在一个城市,却一次也没有碰到过。”“哦。”我回答。我们语气间已没有任何难过,只是这样讲出来。时间已将我们治愈,或者我们自己已将溃烂的伤口掩盖起来,并且学会美化它,譬如有人在伤疤上纹上美丽的图案。我们都知道爱情故事在这个世界上有多么泛滥,没什么值得你死去活来,偶像剧里那些虐恋、或是美好的童话之恋其实非常单纯,远不及现实残忍与无奈。因为没有人会怀揣十年爱恋停步不前。人人都继续往前走,人人都作出俗世选择。被生活压迫,不再单纯,身体自动愈合伤口,寻求简易廉价的温暖。负隅顽抗的人缺乏自愈能力,失去忘记功能,他们少数,不健全,边缘。这样的人也许极为珍贵,然而俗世的人不能接受。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哀叹一下,自怜一下,然后收拾一下,继续走。Ange向我倾诉完她想念的那个男人,就默默睡去了。我躺在她旁边,也开始迷糊。九点半的闹钟准时把我惊醒,我感觉自己才入睡没有多久。极为不情愿的按掉闹钟,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赖了五分钟,然后起床。刷牙的时候有陌生电话进来,我含着满嘴的泡泡接听,“喂?”“我是王乐。”“哦,”我吐掉泡泡,“我是sissi。”“你不是叫乔曦吗?”对方的声音听上去稍稍的不开心,似乎我用了一个胡口诌来的艺名敷衍他。“我工作的地方平常都叫英文名字,对不起,我习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解释,也许因为人家一开始就很有诚意的把身份证上的名字告诉了我。在这个城市里,以真名相待仿佛是无尚的尊敬似的。这个城市流行英文名、艺名、假名,仿佛一暴露自己就会上当受骗似的。小时候在港片里经常看到写字楼的男女彼此称呼阿曼达、皮特之类。唯有极为亲近的人才会相互称呼身份证上的名字。他似乎满意了我的解释,语气也就变得热情洋溢起来,像校园里单纯的男孩,“乔曦,你知道吗,我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我的脑子里一直出现你。”他笑了笑,“以前我也经常泡吧,但昨晚是最好玩的一次。认识你非常开心。”“哦,我也很开心。”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浮肿的眼睛,配上睡眠不足的表情。“你走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跟你要电话,就问了老李,结果他把那个秦梦梦的电话给了我,我以为是你,打过去跟她说了一整晚的话,她一直听着,到最后才告诉我她不是乔曦,然后才把你手机告诉我。好尴尬。”“你都说什么了?”“哦,”他顿了一下,“也没什么。”我听出他的尴尬,也明白过来。昨晚他喝了酒又正兴奋自然可以讲一整夜的话,现在大白天人清醒过来,自然是无法多说。“哦,刚刚我还去了一趟警局,那个什么杨警官非要让我去再做一次笔录。你知道吗,昨晚车祸的那个,是一个小文化公司的老板,公司的名字蛮有趣叫黑龙文化,那个老板谭什么祥,他老婆……”我的牙刷从手里滑落到盥洗盆里。“谭庆祥。”我嘴里蹦出这三个字。“好像是叫谭庆祥。”他依旧说着些什么,我却什么也听不到了。第七章杨警官和Ange一起走进警局的时候,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Ange以为我吓傻了,便一个人把谭庆祥欠我工资,以及我们找上门大闹一场、无果又放弃的事件说了一遍。她尽量简化了她与谭争吵时的激烈,把我们无奈放弃离开然后回归正常生活的结果强调了一下。负责做笔录的警察像个实习生,噼里啪啦有点吃力的打字,我看到他不停的按delete键,有点冲动想要进去替他打。实习生旁边坐着一个警官,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出错,只是盯着Ange提问。老家在哪里,来这个城市多久,在哪里工作,现在工作的地方呆了多久。Ange一一回答并且渐渐的有点发抖。我明白她也略略开始紧张起来。警官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细,Ange渐渐开始愤怒起来。“我们怎么知道他的刹车为什么会失灵,他刹车失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安小姐不要激动,”警官依旧平静着神色,“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请你配合一下好吗?”“我们当时在泡吧呢,那么多人在一起,难道你怀疑我们,我们为什么那么做,就两千块钱值得杀人吗,杀了人我们自己也活不了为什么要那么做!”“据我们了解,安小姐以前也替别人讨过所欠的工资,当时态度坚决,情绪激动,”警官眼睛微微抬了一下,“为朋友两肋插刀,连板砖也不怕……”Ange腾一下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Ange开始激烈的与不动声色的警官争吵。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我觉得冷,全身有点发抖。然后从椅子上栽了下来。我想我大约在脸触及到地板的时候失去了知觉。因为我仅仅记得我看见了警局的白色地板。我忽然又看到那非常久远的回忆了,大约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二十年,让我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孩说出来是一个极为恐怖的词语。因为我常常觉得自己还不够老。去掉二十年后,我的年龄也只剩一个零头而已。我看见自己穿过一扇门,然后看到了只得六七岁的乔曦。在即将升一年级的期末考出了完美的成绩,即使是那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用分数来犒赏自己。我依稀记得她是小心翼翼又惊恐无比的许了一个心愿。那一天,我已经记不清楚,只有夏天的知了疲惫热烈的叫着。似乎mama在厨房,爸爸不在家,客厅只得她一个人,她搬了一张大椅子,又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小凳子上,然后趴到大椅子上枕着自己的小手臂,侧着脸对着镜子。那面镜子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