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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我是想怪他的。”白佩佩顿了一下,又说:“可是,我更爱他。他在我心上插着刀,我再痛,也忘不了还爱着他。他不爱我,我可以努力让他爱上我,只是他恨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放弃恨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方兰又一次叹息,“佩佩,你不用怕,诸溪流掉的那个孩子,并不是你我的错。郢梵大概是听了诸溪的谎话,一时生气,等我和他把事情说清楚,他自然就能够明白的。”有那么一秒钟,黎郢梵都快忘了呼吸。他心跳得飞快,在听到母亲提到那个孩子时,他脸上的冷漠更加的明显。难道事情,和他查到的有出入吗?他秉着呼吸,继续听下去。“可是,那天毕竟是因为我,才会另诸溪大发脾气和您吵架。”白佩佩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正在回忆着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没想到她真的怀孕了,我甚至以为,她又一次撒谎骗您和郢梵。”“这不是你的错。”方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语速变得缓慢,感觉整个人老了许多,“连我都不相信,你又怎么可能相信呢?虽然我对那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它的母亲都不能保护好它,又能怪得了谁呢?孩子掉了以后,我时常会想,没了也好,没了也好。她诸溪生下来的孩子,即使那是郢梵的孩子,也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连方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变化,阴森的可怕。房间里因为她的话一时变得沉默,房间外,黎郢梵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紧紧地,甚至连指节都泛白了。果然,母亲对诸溪和那个孩子的成见,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还要可怕。为此,他一夜无眠。回想到这里,黎郢梵只觉得周身一片清冷,手臂上的皮肤不受控制地冒起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让他觉得心寒。黎郢梵抬起微微垂着的头,眼神沉沉,眼眸黝黑深不见底,“我听家里的阿姨说,她昨天下午在家里也晕倒了一次。”“是的,我过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醒过来了。”罗医生回忆道,“我当时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血压偏高,心律不齐。看她的样子有些虚弱,我建议她到医院做过详细的身体检查。但她好像没这个意思。”提到这个,罗医生不由得多说几句,“黎先生,我建议你还是抽空陪着你母亲到医院好好做个体检。这人一上了年纪,身体各个部位都容易出问题。”“好的,谢谢您,罗医生。”黎郢梵点头,起身送罗医生出门。他站在院子里,目送着罗医生的车子离开,直到都看不见车影了也没有移开视线。周遭的一切犹如死物一般,他就好比是一副画作上的人物,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才动了动,将手机拿了出来。目光在触及到短信上的备注时,变得柔和起来。“黎郢梵,我下飞机了,正准备去酒店,你那里还好吗?”他安静地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没有回短信过去,而是直接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嘟嘟两声过后,那边的人便已经接了起来,“黎郢梵?”“嗯。”他应道,感觉嗓子有些干涩,轻咳两声。“怎么了?”“没事,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诸溪。”黎郢梵迈着双腿,大步地往院子里走去,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长长的影子映射在带着清香的草地上。第49章4949A市的夏天比S市要凉爽许多,没有那么干燥和闷热。午后,人走在街上,路边的林荫道里,偶尔会袭来一丝丝凉风。诸溪从当事人所居住的小区里出来,正面迎上一阵微风,轻轻地从她的耳畔拂过,将她垂直的长发带了起来。从早上八点出门,和当事人会面将近六个小时,整个人正是疲倦不已的时候,恰好这阵风的凉意给她带来了些许精神。她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睡眠,哪怕短暂得只有几个小时。一想到晚上还有应酬,不得不赶紧用双手捏了捏略有些僵硬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便回了酒店。晚上七点,在A市的一个业务的当事人请她吃饭。大概是心里装着事情,精神过于紧张,即使她调了六点的闹钟,五点半就自然醒了过来。慌慌忙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见时间还充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再仔细一看,才发现手机里还躺着一封未查看的短信。“注意休息,想你。”是黎郢梵发过来的,时间大约是在她睡着后不久。诸溪这次出差除了负责A市这里的两单业务,还有一个到A大法学院的讲座安排。今天是诸溪出差的第四天,除了第一天上午他给她打过打过一通电话外,就一直是每天一封短信。时间不固定,但是内容没有任何变化。诸溪到现在都记得那一通电话,她当时还在前往酒店的车里。黎郢梵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和司机聊天。电话那头,黎郢梵的声音很疲惫很憔悴。他说,“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诸溪。”有那么一瞬间,诸溪觉得特别得心疼。她猜测大概是发生了些让他头疼的事,但她没有过问,只不停地和他说着话,聊着天。他话不多,整个通话过程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说,而他再听。他只是时不时地应上一句,附和她,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等她的车子到达酒店后,两人便收了电话。直到晚上,她在酒店整顿好一切,吃过了晚饭,才回了他电话。电话里还未响起他的声音,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玻璃掷地声。然后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大声地斥责着黎郢梵,几乎是将她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黎郢梵应该是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接起电话,开口就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诸溪。”虽然,他刻意地压着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独有的温柔,但还是能够听出那声音里不可遮掩的无奈。她紧紧地握着手机,在酒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