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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说到他心里去了。顾昀听完他这长篇大论,终于抬起眼皮子瞧他一眼,心说张侍郎今儿是吃错药了么,往常让他办事不是满腹牢sao就是借故推辞,何时还能说出这样一大串的道理,顾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张大人,您是打算怎么个从轻发落法呢,无罪释放?死后追封个什么称号?还是干脆赐他一家老小几亩良田回家当地主呢?您光说道理不成,咱得有依据才能办事,您说是也不是?”张侍郎一愣,他方才不过临时起意,压根也没想这么多,既然顾昀问了,那就得好好琢磨一下,说的好了还能在二殿下面前露个脸,于是张侍郎真当成个事似的搜肠刮肚一番,“下官以为那知县当定罪定罪,但其一家老小就留条活路,回乡种田也好,读书入仕也罢,总归都是可行的。”“可行?”顾昀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他学生一眼,“二皇子以为此举是否可行呢?”他学生在一旁瞧了半天,看着挺认真,于是他这个当老师的终于良心发现考校他一番,萧若川细想了片刻回道:“学生以为此举不可,法外虽然容情,但也不可枉顾法度,该怎样便是怎样,有规有矩才是根本。”说的倒也中规中矩,张侍郎见二皇子是个按规矩办事认理的主儿,于是又道:“二殿下说的极是,自然是不能枉顾法度,但一家流放未免太无情了些,下官也是一时不忍罢了。”萧若川眉眼间也有些不忍的样子,但见顾昀在旁,也就没说什么,顾昀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么,于是又转而瞧着张侍郎,“张大人仁义,但您可知华阳县此次一共死了多少人么,你知道体恤他们一家老小,怎么就不知道体恤一城百姓呢?身为一地父母官,治下不知体恤百姓也就罢了,带兵镇压暴动也算是形势所迫,可打死那么多人又算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些百姓都是该死的?要我说这样的父母官被百姓打死一百回都尽够了,何况其任上还各种盘剥收受贿赂,家里吃穿用度都能赶上京城贵族了,就这样还回乡种田读书入仕呢,那这案子咱不办了好不好,都无罪释放天太平岂不省事。”“这……顾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该罚!流放都是从轻发落了,没被百姓们打死都算是命大,如此下官就去依法办事了,您勿躁勿躁……”萧若川有些赧然的对顾昀道:“是学生糊涂了,多谢老师指点。”顾昀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孩子还是有几分难得的,将来若真有那么不得已的一天,到底是可惜了。第163章家事放权七八月间正是京城最热的时候,谢景翕原本就苦夏,现在又正处在孕期最难受的月份,连吐了两个多月,消瘦的不成样子,好在裴子汐一直调理得当,气色看上去倒还不错,只不过人一瘦,肚子倒显了出来,衣裳轻薄就更明显,于是她有孕的事渐渐就藏不住了。这日去曾氏屋里请安的时候,曾氏无意间注意到她的肚子,“老大媳妇,你可是有了身子?怎也不与我说一声。”方姨娘抱着健哥儿冷眼瞥了一眼,“呦,可不是呢,看上去得小三个月了吧,往日竟是没瞧见。”“没眼力见的,还不给大少奶奶搬凳子过来。”曾氏吩咐丫头,“再去拿个坐垫来给大少奶奶惦着腰。”谢景翕笑着坐下,“母亲不用忙活,不碍事的,之所以没跟您言语,是因为前阵子还不大稳,于是忌讳着就没说,家里家外都没有知会。”“你这就外道了不是,跟家里还有什么忌讳的,那现在可是站住了?”“小裴太医一直给调理着呢,说是过了三个月就基本稳当了,目前还好,就是不大能吃东西。”“哎呦那可遭罪了。”方姨娘总算有了插嘴的地方,“我那时候怀相还好,都接连吐了两三个月,吃下去再吐出来的滋味真是不能说,不过后面就好多了,该吃的一样不少,全都补了回来,我吐的那会就爱吃酸梅子,还是家里传下来的方子,到还剩了一些,回头叫人给您送去。”方姨娘倒是开始会做人了,谢景琪走后,顾恒屋里就数她大,整天抱着健哥儿过来正院跟曾氏一处,俨然成了儿媳妇的模样,吃了一回亏却是学乖了,说话办事皆周全不少,连对着谢景翕都找不出一丁点敌意来。曾氏乐呵呵的看着俩人,显然对方姨娘的态度转变很是满意,“方姨娘酿的梅子我前儿还尝了一颗,夏日最是开胃,味道也很不错,就不如趁此机会多酿一些备着,我却是爱吃的。”“如此就有劳方姨娘费心了。”谢景翕客套的应了一句并未多言,只要她不找茬,谢景翕倒也愿意跟她相安无事,但再多的牵扯就别想有了,说白了就是不待见她。“哎呦我的健哥儿,真是一日大似一日,祖母都快要抱不动你了。”曾氏欢喜的把健哥儿抱到身上,一边掂量一边逗他,“咱们健哥儿就快要长大喽。”当真是一副含饴弄孙的欢喜场面,方姨娘眉眼间都是喜色,她转而对谢景翕道:“再过几个月等大少奶奶生了,咱们家里就更热闹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对大少奶奶多有得罪,如今您身子不便,家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言语,横竖我出了月子也闲来无事,正无聊呢。”到底转到正题上来了,自来有了身子的管家媳妇,通常都是会把家事暂时放下的,一来为了安心养胎,二来也显的大度不恋权,虽然定会被推回来,但态度还是要有,且几乎都是默认的定例,至于生了以后管家权归谁那便到时候再说。谢景翕一直不说自己有孕,估计早被曾氏误会她不想放权了,然而谢景翕还真就没这层意思,再者侯府现在正经媳妇就她一个,她推也得有人推,既然现在方姨娘主动开了口,那谢景翕就干脆顺水推舟,“我原是早就该说的,我现在这个样子,家里的事已经没有精力再过问,连小裴太医都嘱咐我不要费心费神,所以既然方姨娘有心,我就趁机躲个懒,家里的事不如就交给她,母亲您说呢?”曾氏放下健哥儿,眉眼间带了笑意,“你这个懒恐怕是躲不成的,方姨娘总归是姨娘,家里的事怎好交给她,我倒是能替你分担两日,不过我这个身子骨你也瞧见了,并不能长久,所以少不得还要麻烦你。”曾氏是情理之中的推脱两句,心里指定是乐意的,她一是碍着方姨娘的身份,一是顾忌着侯爷的警告,上次吃了亏,不敢轻易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