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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举着红色包装盒,“这是要送给晓丽的吧?”“是。”又拿起围脖,竖叠折一下,横弯过来挂在赫文亮的脖子上,将带穗的一端塞进另一端的环套里,青年点时赫文亮就是这样戴的。“真好看。”章娅莲的眼里出现了青年点的赫文亮。“三姐,热。”“是啊,不是时候了。”什么“不是时候了”?是季节不对,是围脖过时了,还是------章娅莲翻看起了日记。一九七六年八月一日我们来到了月明大队第八生产队,新的人生将在这里开始。今后的生活不知怎样,但我想,青年点的生活将是美好的,令人难忘的。一九七七年五月五日我和三姐又来到了月明明珠,我们谈着未来,谈着理想,还谈着青年点有趣的事。我们领略了月明明珠的春夏秋冬,月明明珠也见证了我和三姐的友谊。不知怎的,和三姐在一起我感到拘禁。一九七七年七月二十日jiejie从省城来看我,三姐、卜师傅、高大哥、丁龙热情接待jiejie。我很高兴,我从心里感谢他们。一九七七年八月四日jiejie来信了,信里还有个小信封,上面写着:“章娅莲亲启”。什么意思?就是不让我看呗。不看就不看,不看也猜得到,除了委托三姐照顾我还能有什么?这不是多余吗?真有意思,为了省钱,信封里还有个小信封。我还想知道,三姐是怎样回信的。一九七七年十月十一日在三姐身上,我体会到了母亲的溺爱、疼爱;jiejie的钟爱、关爱;情人的恋爱、热爱。这几股爱流汇聚在一起就是真挚的爱,人间最美好、最珍贵的爱。一九七七年十二月四日高考结束了,不尽人意,我的名子一定在孙山之后。羞愧难当,我大病一场。晚上,小倔子把我背到了三姐的房间,三姐用白酒擦拭了我的身体,昏昏沉沉中我感到三姐的焦急、不安,昏昏沉沉中我隐约有种幸福。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了,已是日上三竿的第二天了。三姐美丽的面容,迷人的身躯——我冲动了,从未有过的冲动。------“文亮,你要记住,我永远是你的jiejie,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怎样离开三姐,怎样走出三姐的房间,不清楚。好象没了魂魄,唯有躯壳在移动------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章娅莲合上了日记本。一样一样拿出来,又一样一样放回去。围脖的一个小穗儿歪了,章娅莲把它摆正。“文亮,下午有事吗?”“没有,三姐有事?”“陪三姐去商场走走。”拾掇桌子上的东西,“好,咱们这就去。”“下午吧,头午事多。”下午,天阴沉下来,应当有场大雨。一家商店。“文亮,你给三姐买套衣服吧。”“三姐看好哪套了?”“我没看,你看好就行。”试好一套买下来,赫文亮又买了一件貂皮大衣。章娅莲没阻拦,没说:这东西这么贵买它干啥。却说:“看看我身上还需要什么都给我买齐咯。”“再买双皮鞋好不好。”章娅莲点点头。在章娅莲的要求下,又买了套衬衣,就连内裤、胸罩、袜子也都买了。在争求章娅莲意见时,她还是那句话,“你看好就行。”赫文亮奇怪:三姐这是怎么了?近十六点钟,狂风大作搅动大地,各种牌匾叮当乱响,有的被狂风撕扯落地,在地上打着滚儿。遮天盖地的乌云压的很低,站在房顶就能够得到。乌云,怪兽一般地在头顶急速翻滚涌动,似乎要把这座小城吞噬掉。天象使人毛骨悚然,惊恐笼罩每个人躯体,让人感到世界末日的到来。赫文亮想退回门里,章娅莲却无动于衷,她平静、平淡地站在商店门口的平台上,任凭狂风拍击全身,金色的卷发在头上乱飘乱舞。一道接地的闪电惊现在“夜”空中,紧接着一个霹雳,脆雷在低空中炸响,地动山摇。又是一道闪电,又是一个霹雳------一条条密集的水柱,带着声响从天而降。奇怪的梦:夜空中,一个黑色物体呈现出来。赫文亮独自站在空旷的野地里偷眼上望,是个大黑鸟,一个巨大的铁鸟。大铁鸟渐渐下落,越来越大,越来越黑,越来越恐怖。落速加快,低了,近了,黑压压地盖在头顶。倏的一下,大铁鸟没有砸到自己,而是落在一个壕沟的沟坡上,在沟坡上弹蹦几下,翻滚沟底。头、翅膀、爪子、身体分散异处。突然,鸟头变大,越来越大,变得狰狞,越来越狰狞。特写的大眼睛,变形、变绿的大眼睛盯着赫文亮。一下子坐了起来,呼吸急促浑身冒汗,那只令人魂飞魄散的大眼睛还盯着自己。抹抹脸,晃晃头,赫文亮挣脱出梦境。这是什么梦,这么吓人,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会不会公司出了事?虽然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奇怪的梦着实让赫文亮坐卧不安。天刚放亮,赫文亮直奔公司。“一厂吗?我是赫文亮,昨晚有事吗?”“是赫总啊,没事,我这------”电话挂了。“二厂吗?我是赫文亮,昨晚有什么事吗?”“是赫总啊,你好,我这没事。”------公司成立以来,赫文亮第一次,又是这么早地询问情况,值班人员们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还好,各厂、各矿都没事。赫文亮点燃一支香烟。手机突然响起。“谁!什么事?”“怎么了?是我,我的电话还不知道吗?”是那凤兰的声音。“啊——什么事?”“一大清早上哪去啦,回来吃饭呀?”“不吃了。”“那怎么行,要不你到小-------”电话挂了。那凤兰刚放下电话,电话的铃声就响了。“文亮,你------”“笑楠这两天跟你通话了吗?”“通了,昨天还------”“有什么事吗?”“没有哇。”“那就好,你也没事吧?”“这是怎么了,你不刚从------”电话又挂断了。那凤兰手拿电话,“嗤,这家伙,搞什么搞。”又点燃一支香烟,不就是一个梦吗,至于这样心神不定吗?赫文亮靠在椅背上,身子懈松下来。“三姐!”赫文亮随口喊出了声,不祥的预感一下子窜到了脑盖上。一声、二声、三声、四声手机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