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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便领着众人规规矩矩向着李穆敛手行礼。自阿愁搬来这边后,珑珠就发现,虽说她家小郎待任何人一向都是那种亲切和蔼的模样,可他待阿愁似乎格外地不同。便是阿愁常常会忘了上下尊卑,跟他说话时仿佛对平辈朋友一般,他也从来不以为忤。而换作别人,哪怕只一丁点的冒犯,她家小郎都会“赐”对方一个疏离冰冷的微笑。虽然小郎那里不计较,可作为他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便是职责所在,珑珠也得提点着阿愁“规矩”二字,何况她一直觉得阿愁是个值得相交的。可显然她家小郎很不高兴她这样的“尽职”,甚至背着人暗暗敲打了她一通,叫她“不要多管闲事”。直到这时,珑珠才发现,她眼里几近完美的小郎,骨子里居然也有九郎君那样的“贱脾性”……好吧,幸亏她家小郎的“贱脾性”只发作在阿愁的身上。也幸亏虽然阿愁常常会忘了“尊卑”二字,本性倒是个知好知歹的。而,虽然这会儿珑珠什么话都没说,她那一眼,仍是提醒了阿愁,她该恭送李穆出门才是。于是她便忙也于门边上敛手站好,弯腰对着李穆道了句:“小郎慢走。”她这忽然的一句客套,叫李穆意外地看她一眼,又看了珑珠一眼。见这会儿周围众人全都低头行礼,他眼眸一闪,飞快抬手拨过阿愁额前的刘海,只淡淡道了句:“你忙你的,别送了。”就带着人呼啸而去了。直到所有人都跟着李穆退出院子,阿愁这才站直了身体,然后抬手镇定地理了理被李穆拨乱的刘海。她总觉得,李穆似乎把她当宠物了,总趁着别人没看到的时候对她摸毛顺发。偏他手脚还快,总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装作没事人般跑开了。这般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她渐渐地竟也看开了……算了,熊孩子嘛,计较不来。第八十章·生财有道当晚,李穆忽然派人来将阿愁找了过去。当她来到李穆的书房时,只见二十三郎李和和二十六郎李程都在。二十三郎手里正拿着她做的那支眉笔,在一张纸上画着一朵墨梅。见她进来,二十六郎立时丢开众人,过来一把将她拉到案边,指着二十三郎手里的眉笔笑道:“这是你想出来的点子?可真是妙啊!下次出门就不需要再带上笔墨纸砚那许多的东西了,只这么一枝笔就成了。”他扯住阿愁胳膊的手,却是不由就令李穆的眼眸微沉了沉,便借着说话的当儿,不着痕迹地将他从阿愁身边挤了开去,“最多只是省了‘笔墨砚’三样罢了,纸可省不掉的。”不管是阿愁还是二十六郎,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点小动作。被挤开的二十六郎甚至还对着李穆做着鬼脸,抱怨道:“你又挑我话里的刺!”“你倒是别让我挑着刺啊。”李穆笑靥款款道。于是二十六郎赶紧冲他一阵投降摆手,“我认输我认输!如今我连都还没读完呢,你竟就已经可以跟先生辨经了,我是再不敢跟你辨论的。”说到这里,却是忽然想起今儿在学里挨先生罚的事来,恨恨又道:“我要退学!我原说,单只我们这身份,天生只该躺着混吃等死才对。偏府里有个二十三哥还不算,如今又添上一个你,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他每挨先生罚一回,便要嚷嚷一回退学,二十三郎和李穆早已经习惯了,这会儿谁都没搭理他。那二十三郎低头看看自己画的墨梅,又端详了一会儿那眉笔,抬头对李穆笑道:“你叫我们来,不会只是让我们看看这支笔的吧?”“自然不是。”李穆笑道,“我看上你们手里的禄银了。就是府里刚分下来的那笔钱。”“你缺钱?”二十三郎意外道。顿时,阿愁心虚地偷瞟向李穆。这半年来,为她的那些试验,李穆花了不少钱,可至今没能看到一文钱的回本……李穆笑道:“我倒是不缺钱,制书局从上个月起就已经开始回本了……”咦?!阿愁不由惊奇地看他一眼。她竟不知道他还开了个制书局……“……造纸坊那边,大概年底也能开始回本了……”李穆又道。诶?!“……还有农庄那边。虽然明年才能有大的出息,今年好歹也能收些粮上来……”阿愁:“……”前世时,秦川就有个“小神童”的美誉,可就如今的阿愁看来,当年的秦川最多不过是比同龄人略聪明了一些而已,眼前这位小郎君却是以十一二岁的稚龄,竟就能毫无障碍地理解许多后世观点……显然,人家才是真·神童!而更显然的是,这位“真·神童”同时还是个搂钱耙子……粗略报过他名下那厚实的家底后,李穆还戳着他那两兄弟的肺管子道:“我是不缺钱,不过我知道你们缺。”又道:“我们如今年纪一年大过一年,以后用钱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靠着府里拨的那点禄银,只怕以后连个游学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东西你们也看了,应该也能知道它的前景如何。我估算了一下,要做出来也不难,前儿那笔钱你们暂时都别动……”李穆冲着那张嘴正要说话的二十六郎霸气地一摆手,“知道你只想混吃等死,可仅凭那笔钱你根本就吃不到死,不如先给我用了。”李穆这话说得极明白,拉他们进来,不过是明着给他们兄弟分一笔财路罢了。二十六郎张了张嘴,心里虽感动着,可他如今正是中二年纪,还没学会怎么处理激烈的情感,于是他装着一个愤愤的模样,指着李穆道:“真该叫那写酸诗赞你‘餐花兮饮露’的人看看你这会儿的嘴脸。这一身的铜臭,哪还有一点‘谪仙’‘玉人’的模样?”阿愁一个没忍住,不由就侧头笑了起来。那首长诗她也读过,据说是某个游学才子,在看到广陵王府二十七郎君的丰姿秀色和过人聪慧后,有感而发所著。什么“餐花饮露”,“谪仙玉人”,都是那诗里用来形容李穆的话。话说,如今随着这孩子日益长开,那眉眼竟是越发的精致了。每回照过镜子后,再看到李穆,阿愁总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嫉妒——他一个男娃要生得那么好做甚?!她那里走着神时,就听李穆又道:“这笔到底是阿愁做出来的,我看也带上她一份吧。也不需要她另外出资,只拿这制笔的方子抵了。你们觉得呢?”?!阿愁一惊,霍地抬头。只见李穆正看着她微笑着。二十三郎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