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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走了。广陵府的人都知道,那二十六郎君和二十七郎君几乎是焦不离孟的,见二十六郎在此,不由得人不想要一窥那二十七郎的“仙姿”。于是,店外围着的人,不由更加踮着脚尖往店里张望起来。只是,叫众人失望的是,那二十六郎身后,拉着他的胳膊,不许他冲进人群里去找那骂人之人的,却不是那仙人一般的二十七郎,而是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女孩。女孩看着应该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竟比同龄人都还要娇小一些。虽然那身肌肤是少见的白净清透,偏十分遗憾地生了一双比常人都要小上一圈的眼,以至于她怎么也够不上个佳人儿的标准。那二十六郎瞪着一双虎目在缩起脖子的人群里找着那骂他家祖宗之人时,阿愁正努力试着制止这如今正值中二年纪的鲁莽少年——怎么说,今儿也是“花间集”头一天开门,打人的事可千万不能发生!而虽然年后她已经十一岁了,且在李穆的有意催肥下,如今的她终于脱离了骨架模型的范围,可比起那才十二岁,就已经跟十三四岁少年一般高壮的二十六郎来,她那点力道简直就像是蚍蜉撼树一般。见实在拖不动这二货,阿愁便有些恼了,甩开李程的胳膊,喝道:“小郎再胡闹,我可要找廿七郎告状去了!”因着那首赞美廿七的长诗,如今城里百姓都亲切地称呼李穆为“廿七郎”,连阿愁都也习惯这么称呼他了。而那李程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握住了他经济命脉的李穆对他眯眼微微笑。一听这话,李程立时顾不上找人麻烦了,赶紧回身对着阿愁拱手求饶道:“求放过。你是不知道,如今廿七愈发地凶残了,前儿竟直接把我的月钱全给拿走了。”“谁叫你总是乱花的!”见他终于肯抬脚跟她走了,阿愁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谁,被人以一只破鸟儿骗去一贯多钱……”——都快值二十个她了!“怎么是破鸟儿了?!”二十六郎立时抗议道:“那可是黄雀!能衔旗子的!”“鸟儿呢?”“……飞了……”他二人一边抬着杠一边穿过马路,进了对面一家酒楼的门廊下。却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追踪着许多好奇的眼眸。“二十六郎君身旁的那个女孩是谁呀?竟敢以这种口吻跟小郎说话!”因二十六郎的出现而静默了片刻的店里,有人轻声问道。有人答道:“只看那身土布衣裳便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贵人府里的小娘子。”“可要说是王府里的下人,她怎么敢以那种口气跟小郎说话?!”有人想到什么,便扭头问掌柜,“你们可认得那女孩?”掌柜虽然认得阿愁,却是再不可能向不相干的人透露了她的身份,只装傻地一阵摇头。有那心眼儿灵动的,忽然想到“二十六郎怎么会出现在这脂粉铺子里”这么个玄妙的问题,便忙问着那女掌柜,“这店的东家是谁?”有人从那眉笔上想到什么,顿作惊呼状,道:“难道这店也跟隔壁那玉笔阁一样,是宜嘉夫人和几位小郎合开的?”女掌柜憨憨笑道:“这倒不是,这是我们廿七郎自个儿的生意。”“啊!”听着这花间集竟是二十七郎君的产业,原本还站在店外观望的小娘子们,顿时又激动了一半,便有人克制不住地大声道:“廿七郎肯定用了店里那些东西才生得那么好的!不管,我也要买点回去试试!”已经快要穿过西凤大街上那川流不息车流的阿愁,在听到这声音时脚下险些被绊了一下,亏得李程及时拉住了她。回头看看身后那些堪比后世追星族般陷入疯癫的女孩子们,阿愁忍不住一阵摇头感慨,李程则是一阵哈哈大笑。“等下我得把这句话学给廿七听。”他道。第八十二章·独一份且不说花间集那边开业的热闹,只说二十六郎跟在阿愁身后上到酒楼的二楼。进到那间正对花间集的雅室里。一抬头,便只见临街的窗户被推开一半,李穆头戴幂篱,正手扶着窗台,从那窗缝间看着对面花间集门口涌动的人流。李程走过来,也从窗缝间往外看了一眼,见有许多人都抬头往这边看,便笑着拿手捅了李穆一下,道:“看来他们都知道你在这里了。”他捅着李穆胳膊时,李穆只沉默着晃了晃,并没有回话。于是李程又道:“才刚有人说,脂粉铺子起个‘花间集’的名字,这是有辱斯文呢。我早说该用我的主意,叫‘百草集’多好,偏你不肯。”到三月时,李穆名下的产业已经有很多了,可此时为外人所知的产业,却是除了那几个种花的庄子外,便只有和宜嘉夫人等合股的那家玉笔阁了。这花间集,竟是连宜嘉夫人都不知道,阿愁在这里面也占着一半的股份。大家都只当这是李穆一个人的买卖,阿愁只是他雇来帮忙的——这原是阿愁自己要求的,她深知以她如今的身份,只怕是守不住财的,倒不如闷声发财了。李穆打幂篱下扫了一眼李程,冷冷道:“我的东西,只天下独一份,谁也别想占了去。”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李程一阵茫然。李穆却是暗暗后悔地咬了咬牙。只他自己知道,他心底那个阴暗的魔鬼又悄悄爬出来作祟了。刚才阿愁伸手去拉李程时,李穆只觉得心头翻滚着无数的针刺一般,恨得他险些想要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冲下楼去隔开二人……虽然隔了一世,且他也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变自己了,可李穆发现,他对阿愁的独占欲依旧还是那么的强烈,甚至强烈到,不管是别人碰了她,还是她碰了别人,都叫他感到一阵锥心的难受和嫉妒。偏眼下的他才十二岁,阿愁年后也才十一岁而已。想着那仿佛盼不到头的成年,李穆的指甲默默抠进掌心里,又见李程一副呆头呆脑摸不清状况的模样,他悄悄吸了口气,压抑住那股烦躁,放软了声音重新解释道:“京城有家百年老脂粉店,叫‘百花坊’。你起的那名儿,只怕会被人笑话我们是在仿着他们。”顿了一顿,他又颇为狷狂地道:“我更怕以后那家‘百花坊’,会因着这相似的名字而冒充了我们。”虽然李穆自认为他已经压抑下了他心头的魔影,可许是这一年间几乎天天都跟他泡在一处,便是这会儿李穆只是以背对着人,阿愁依旧还是敏感地感觉到,这熊孩子身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阴霾。于是她偷偷对着那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