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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船沿上去。“这人做什么呢?”颜青竹有些好奇,“不让船员拦住他吗?”巴瓦蓬笑笑,不以为意,“这种人我见多了,定是舍不得亲人,或者突然又后悔出海了。反正船都开动了,又不可能为他一个人靠岸,他扶着栏杆难受一阵,也就好了。”颜青竹摇头笑道:“你还真是颇有经验。”阿媛却不禁皱眉,“青竹哥,这个人我们认识的,不是于大郎吗?”颜青竹定睛望去,不由讶然,“还真是他!”阿媛指着岸上,更是一惊,“是李幼蝉,是李幼蝉在叫他,他一定是看到了,所以才急急冲上来。”这会儿船又远了些,颜青竹根本看不清岸上有没有李幼蝉,不过他相信阿媛没有看错,女人对女人总是更敏锐些。巴瓦蓬道:“jiejie,姐夫,这人你们认识的?”颜青竹点点头,略略将他们做生意打交道的事情讲了讲,不过关于李幼蝉因私心嫉妒而报复的事情,不好讲出。“原来是jiejie姐夫的同乡,不过,即使是熟人,我也不能为了他一个人靠岸了。”巴瓦蓬带着歉意道。颜青竹旋即笑笑,“这个没什么好抱歉的,大概他们夫妻有什么矛盾,于大郎才会出走。我看,有了分别才会珍惜,并不是什么坏事。”于大郎望着岸边不停向他挥手的李幼蝉,一时焦急后悔。自打卖了木材行后,李幼蝉不愿回家看父母脸色,一直住在镇上jiejie家,而于大郎则回了乡里。他们分居,却并没有和离。很多次,他都想过要与她和好的,可想到她必又是一副轻贱他的态度,他便作罢。近来听说许多商人都前往南境,通番致富,他正值颓废,便想出去闯闯。很早前,他就把这个决定当做无意漏嘴告诉了她家里,希望他们让她知道,他就要走了。今天他真的要走了,却又在想,她家里人是不是没有告诉她,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连送他一送也不愿意吗?他在甲板上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出现,可船开了,他却看见她出现在岸边,四处张望。等他跑到甲板上,他才听见她是在叫自己的名字,确定无疑。她希望他不要离开,是的,一定是!可甲板与海岸连接的木梯被撤掉了,船离岸越来越远,他没有可能要求整个船队为他停下来。阿媛见于大郎焦急的样子,转头对颜青竹道:“不如你劝劝他吧,要是路上碰到返程的船,我们再帮他转船回来。他一直靠在船沿栏杆上,要是一会儿风浪大了,可有危险。”阿媛还是心软的,虽则吃过李幼蝉的亏,到底对痴心一片的于大郎有几分同情。“不用姐夫亲自过去,我让几个船员拉他过来,再让姐夫与他说道。”巴瓦蓬说罢,挥手让几个船员过来。正在这时,十多丈外的岸边与他们所在的大船上,同时响起了一片惊愕之声。巴瓦蓬与阿媛还不明所以,颜青竹却是一直看着于大郎的。此刻,他惊叹道:“还是先找人救他吧,他跳下去了!”阿媛与巴瓦蓬这才朝于大郎的方向看去,果然人已经不在了。三人急忙往船沿上去,扶着栏杆低头一看,于大郎已经游出几丈远。巴瓦蓬赞叹地呼出一口气,一拍手道:“此人擅泳,游到岸上没问题!最难得是勇气可嘉,勇气可嘉!看来水乡人擅水,不是句空话!”阿媛与颜青竹亦在心中默默祝愿,但愿他的勇气与赤诚换来应有的对待。李幼蝉看着海水中的于大郎一点一点朝她靠近,心里痛与甜蜜像海潮一般交替涌动。她有些后悔的,后悔不该一直叫他的名字,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为她跳下来。她只是害怕,害怕他去了南境就真的抛弃她了。以前的她那样可恶,他抛弃她不是应该的吗?可她又庆幸自己叫他了,不然她就不会知道,他还是那个愿意为她豁出一切的人。她何其幸运?视线越来越模糊,巴瓦蓬知道jiejie姐夫关怀故人,便拿出一对千里镜来给他们,示范他们用法。单眼圆镜头中,见着李幼蝉和其余几个热心人将于大郎拉上了岸,又见李幼蝉窝在于大郎怀里哭泣,而于大郎开心地抚着她的背,二人这才都安心地舒了口气。颜青竹将千里镜握在手里,仔细观摩,笑对巴瓦蓬道:“这个是什么宝贝?送一个给我和你姐。”巴瓦蓬赶忙从他手里夺过千里镜,“这个东西精贵,我目前也只得一对,等有了多的再给你和jiejie。”颜青竹一噘嘴,摇头道:“小气,当真是小气。”阿媛伸手锤了下颜青竹,“莫要欺负我弟弟,他给你的宝贝还少了?”巴瓦蓬笑道:“还是jiejie对我好。”说罢,又想起一事,便对颜青竹道:“倒有另一个东西,早想给你看了。”巴瓦蓬让自己的随从取了一个长形带勾的东西过来,黑漆漆的,颇像一根包了布的拐杖。阿媛与颜青竹忙问这奇怪的东西是什么。巴瓦蓬笑道:“是伞,尼龙钢架伞,西方来的。”他撑开了伞给二人看。颜青竹接过来,仔细看着,不禁道:“我以为西方的东西都是好货,没想到他们的伞是这个样子,乌漆嘛黑的,谁会打这种伞?还是我们的油纸伞好看。”巴瓦蓬摇头笑道:“你真的觉得这么差吗?我还打算派人到京城的工厂学艺,与你一起投产呢。你知道吗?京城现在十分流行这种伞,把油纸伞的销量都压了下去。我看,这股风迟早吹到江南来。”阿媛不禁摇摇头,似是没想到这种伞会比油纸伞卖得好。晚间,回到舱房,颜青竹和阿媛将两张床拼到了一起。这会儿相拥着躺在床上,小窗开着,海风徐徐而入,十分惬意。“原来海上的星空与陆地上大为不同。”刚从甲板上看完月色的阿媛还有几分回味,心情甚是畅快。颜青竹开心地笑了笑,只要她吃得好,睡得好,习惯海上的生活,他就放心了。阿媛见他只笑不说话,又道:“今日弟弟说,给我买来一个精通中土与南境两种语言的美貌丫环,明天就给我送来,我倒挺好奇的呢,伺候事小,能向她学习南境语言才是正事。”颜青竹点头笑道:“巴小弟倒是够细心的。那以后,我与巴小弟学,你与那丫环学,咱们比比谁学得快。”阿媛痴痴笑了起来,“我学了只为去南境讨价还价,给石婶子,阿芹,喜梅她们带些漂亮珠宝回去,你是干大事用的,可不要和我比。”颜青竹觉得小妻子好生可人,不禁摇头笑了笑。“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