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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崇毅心里疑惑,嘴上却客气道:“贺先生,舍妹脾气娇纵了些,不过她一向分得清轻重的,刚才想来她也是担心她玉淇表姐,言语间才多有冒犯,贺先生别见怪。”贺云钦只笑笑不说话,俨然一副宽厚姿态,任由红豆狮子大开口点菜,只拿了根筷子蘸了水,在桌面上画道:“虞先生,你当警察三年,以往办案时,可曾见过这种古怪的凶器?”红豆翻菜单的动作一顿,暗暗瞟向贺云钦画的那图案。虞崇毅摇头道:“不曾,凶手似乎也不在乎我们研究这些木钉,不然按照常理,凶手通常会事先拔出凶器,怎会大剌剌地留下线索。”“所以它必定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贺云钦道,“下午我会去一趟王彼得处,他那里资料极富,我到他那里找一找,也许会有收获。”红豆想了想,转身看向哥哥道:“我们学校有个研究民间神秘事件的团契,会长是政治系的秦学锴,团契成立了好些年了,他手头上应该也有不少资料,一会我就回学校去找他,要是查到了什么,哥哥,我去哪找你?”三人一边吃饭一边拟定了下午的行程。吃过饭后,虞崇毅惦记着回警察局,一出来便嘱咐红豆道:“哥哥先走了,你自己回圣约翰,过后哥哥去学校接你。”红豆抱着那大衣应道:“我知道了。”等哥哥上了电车,她扭头见贺云钦仍在原地,想是在等车,便走过去,将大衣往他怀里一塞:“喏,还给贺先生。”说罢,也懒得看贺云钦是什么表情,傲然走到脚踏车前,骑了车走了。***贺云钦刚回公馆,便有下人迎出来:“二少爷回来了,太太刚刚还在念叨您,眼下已歇下了,少奶奶和四小姐在厅里说话呢。”贺云钦随手将手里的大衣递给那下人,本想让送到大姐房中,想了想,这衣裳既红豆穿过了,大姐未必肯再穿,便改口道:“送到我房里吧。”那下人应了。贺云钦看了看腕表,母亲刚歇下,至少还需半个小时才起来,大嫂和四妹在厅里,一时不便进去,索性点了根烟,立于台阶上,仰头看头顶的天色,一低头,忽然瞥见停在树下的那辆半旧自行车。他盯着那自行车看了一会,下了台阶,蹲下身去,看那后座上的铁丝,越看越觉得铁丝碍眼,回头一望,见管事在剪门前灌木,便道:“李伯,有扳手么。”李伯忙到工具箱里翻了一翻,找出扳手送来。贺云钦接过扳手,将后座上的铁丝拧了,又仔细检察一番,确定再无旁的铁丝,这才打算起身。这时贺竹筠听了下人的话出来寻他:“二哥,你回来了也不进屋,我还等着你帮我挑礼物呢。”左右一顾,见贺云钦蹲在脚踏车前,讶笑道:“二哥,你这是在修车么?”贺云钦起了身,摸了摸下巴,自己也有些疑惑,未及深想,将扳手递给李伯,对贺竹筠道:“走吧,看看你都备了什么礼物。”第16章贺云钦跟meimei进屋,刚好大姐贺兰芝从楼上下来。见了贺云钦,贺兰芝讶笑道:“今日回来得倒早,学校没课么。”贺云钦抬头望了望她,笑道:“回来商量母亲生日的事。”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贺竹筠挨着大姐和大嫂在对面坐了,抿嘴一笑:“我刚看见一桩奇事,大姐,大嫂,你们猜哥刚才在外头做什么?”贺兰芝理了理肩上的大流苏披肩:“你哥自从德国回来,整天尽跟稀奇古怪的人打交道,早染了许多怪毛病,就算你说他修脚踏车我都不奇怪……”她话音未落,贺竹筠笑得跌到在段明漪的怀里:“大姐真是神机妙算,二哥刚才可不就是在修脚踏车呢。”贺兰芝不过随口一说,谁知竟说中了,愣了一愣,哭笑不得道:“小弟,你那脚踏车都旧成那样了,何不换台新的,还修它做什么。”贺云钦只说口渴,待接了下人递来的茶,这才道:“前日父亲还教训我一顿,说我虽有了差事,自奉尚薄,切不可骄矜铺张,需懂得持盈守成的道理。他老人家的教训我时刻记着呢,我那脚踏车旧虽旧了些,并不是骑不得了了,就这么扔了多可惜。”贺兰芝转脸看向段明漪和贺竹筠:“这话你们信不信?”段明漪微笑着不答言,贺竹筠捂嘴摇头:“不信,不信。”贺兰芝好笑又好气地瞪向贺云钦:“你啊,最会讲大道理,这些话你自管拿去应对太太,我们可是不信的,哎,对了,昨天你让余叔回家跟我要衣裳做什么,古里古怪的,该不是外头结识了什么女孩子吧。”她跟贺云钦贺竹筠隔母,多年来只称呼继母为“太太”,从未改过口。贺云钦本来很坦然,然而细一想,昨天和红豆的事有些夹缠不清的地方,说出来难免引来误会,便笑道:“那叠衣裳大多都未动,只一件大衣穿过了,现已重新熨过,就放在我房里,一会就拿来还给大姐。”如他所料,贺兰芝果然道:“那大衣既被人穿过了,不必再还我了,单拿那几件未穿过的给我就行。”贺云钦道:“那我回头让鼎祥做件新大衣赔给大姐。”“何必这么麻烦。”贺兰芝放下茶盅,兴致盎然地研究贺云钦的表情,“我可不等着衣裳穿,何况那衣服料子少见,价格又昂,即便是鼎祥也只进了一两匹,我跟明漪当时一人做了一件,一时想做一样的是不能了,只能俟下次鼎祥再进货了。我只问你,那大衣你拿去给谁穿过了,难道你终于肯交女朋友了?”贺竹筠好奇道:“二哥,你前几日说要谈恋爱,竟是真的么?”贺云钦看她一眼:“要真有了女朋友,必不瞒着你。”说着,抬手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需得尽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