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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车扬长而去,虞崇毅拉了红豆到一边:“下次别来警局找我了。”红豆满脸厌恶地看着街尽头的车影:“那人刚才问什么呢?”虞崇毅说:“就问问你是谁,没说别的。总之你下回别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想起白厅长走时的目光,他心里不无隐忧,白厅长的太太是本埠出了名的悍妇,畏于河东狮吼,白厅长在太太在世时还算懂得收敛,然而自从太太去年一病死了,白厅长活像挣脱牢笼藩篱的困兽,到处花天酒地,恨不能以加倍的风流来弥补过去二十年的所谓‘不幸婚姻’。与此同时,放话出来:因吃了前头太太的亏,这回定要找个才貌双全的。先后收了几任小老婆,仍不知足,又将主意打到了女学生的头上。只目前尚未找到合心合意的,续弦的事不得不暂时搁置罢了。红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层,点头道:“嗯,我下回不来了。”免得叫哥哥上级看见,平白挑哥哥的理。虞崇毅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跟同僚说我出去办案。刚才白厅长他们在,我不方便取王美萍的验尸单出来。”红豆惊讶道:“为什么要把王美萍的验尸单取出来?”“贺云钦要看。”红豆撇撇嘴,哥哥还真把贺云钦的话当回事:“哥,你就不怕贺云钦别有用心?”虞崇毅一心破案,听了这话苦笑道:“哥哥当警察这几年,别的本领不见涨,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不管贺云钦怀着什么目的而来,总归他不会是坏人。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你表姐,就算泄漏了什么不该泄漏的,哥哥也认了,大不了不做警察,再去找别的营生。”红豆怔住,原来哥哥竟是真不想做警察了。再想想刚才哥哥在白厅长面前那副拘束样子,隐约也能体会到哥哥的苦衷。一时间五味杂陈,也就未再说话。虞崇毅很快就去而复返,手里果然多了个布袋,径直走到红豆面前,推了脚踏车道:“我们先去富华巷找贺云钦,约好了五点半,眼看快到时间了,他既然去了王彼得处找资料,没准会跟你一样有些收获。”红豆嘟着嘴上了后座。两人到了富华巷,原以为还要等些时候,谁知贺云钦早就到了。虞崇毅刹住车:“贺先生。”贺云钦老早就看见红豆怀里抱了不少东西,料定他们兄妹下午有不少收获,便道:“怎么样,王美萍的验尸单拿来了么?”虞崇毅道:“拿来了。”红豆见贺云钦开口就问王美萍的验尸单,对于自己在王彼得处的收获却只字不提,有心想扳回他们兄妹的主导地位,怎奈哥哥不肯配合,胸口憋了好大一团闷气,一时无解,干脆仰头看天,借观赏碧清的天空来纾解不虞。贺云钦心里好笑,假装没看见红豆一脸不悦,提议道:“大街上说话不方便,对面有家咖啡馆,我们去那说话吧。”三人到了咖啡馆,找了僻静角落坐了。虞崇毅将袋子递给贺云钦道:“这里是王美萍的验尸单,还有陈白蝶失踪前后身边所有人的口供,全在这里了。”贺云钦翻开报告,皱了皱眉:“所以王美萍是上礼拜才死的。”红豆大感意外:“上礼拜才死?王美萍不是失踪三月了么,为什么那些人三月后才杀她?”贺云钦看向红豆:“虞小姐,你之前不是去学校团契找线索了吗,查到什么没有。”红豆想了想,左手拿出那本,右手掌心朝贺云钦摊开:“贺先生不是也去王探长处找资料了吗,发现了什么,不如彼此交流一下。”贺云钦跟她对峙片刻,毫无惭色地笑笑道:“王彼得不在家,我没能找到资料。不过我向你保证,晚上我会再去他家一趟,如果虞小姐不介意,到时候可以跟我一道。”红豆没想到他脸皮这么厚,明知他打定了主意空手套白狼,却因急于跟哥哥讨论案情,只瞟他一眼,便宽宏大量地翻到那页:“看看这上面画的木钉,跟王美萍身上是一种么?”虞崇毅凝眉一看,微讶道:“看着确实是一种,咦,这是什么书,你从团契里拿来的?”贺云钦拿了那书到手中翻看:“?“红豆指了指对他们道:“你们看边上这段话,这上面写着,人死后,用木钉在人的尸身上,可以打散这人的魂魄,姑且不说这法子经不经得起推敲,你们不觉得这凶手太古怪了吗,杀了王美萍还不够,还要用这种法子来害她,王美萍初来上海,凶手哪来的机会跟她生出深仇大恨。哥,你查过王美萍在绍兴的事吗,她过去可曾在家乡跟谁结过仇?”虞崇毅摇了摇头道:“她父母都说王美萍平时老实本分,这回来上海,也是想托她舅舅在本地谋个事,一来攒点嫁妆,二来贴补家用。她舅舅舅妈也说王美萍性情温和,很少跟人起争执。”红豆静了一静,说出自己早前的推论:“玉淇表姐礼拜六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袁箬笠前妻名下的首饰店,而王美萍则是在火车站失踪的,巧就巧在火车站也有一家袁家的洋装店……也就是说,这两宗失踪案多多少少都跟袁家有些瓜葛,哥,你之前核实过没有,火车站那洋装店现是属于袁箬笠,还是其前妻?”“这……我还未来得及去核实。袁家的离婚官司静悄悄就办完了,当时并未见报,我们也无从知晓他们的财产具体是如何分割的,那家丽华首饰店因为生意做得大,所以谁都晓得现今的老板娘是袁箬笠前头太太,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贺云钦盯着那书页,头也不抬接话道:“她是在怀疑这些案子跟袁箬笠的前妻有关。”虞崇毅怔住:“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一个不愁衣食的贵太太,为何要绑人害人?”红豆瞄瞄贺云钦,不得不承认,这人比哥哥思路转得快多了,交流案情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