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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等救济粮发完再说了,换言之,我们还剩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太漫长,局势瞬息万变,万一彻底失控,他们连回到安全区域都是奢望。贺云钦沉吟着不可话。瑞德疑惑道:“云钦,你是不是有别的意见?”贺云钦背靠着椅背,指了指桌上水印尚未消失的某处:“我们找了这许久的闹鬼洋房,到现在都一无所获,就眼下的形势而言,我在想如果一开始我们的大方向就错了,接下来我们冒险一处一处试探,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所以我想换个思路。”***红豆陷入了难题,贺云钦走时将洋房建筑图收在了卧室的保险柜里,虽然没有明确指出第七栋洋房的方位,但从这堆留下的资料中,不难找到一些指示。保险柜钥匙她有一份,可诚如王彼得自己所言,人人都想得到这堆金条,在拿出建筑图共享之前,她首先得确定王彼得的立场。截至目前,她只知道贺云钦组织的联络物是脚踏车、暗语是光与真理,然而光凭这两点,她怎么绕过王彼得找到组织的活动地点。为了贺云钦的安全着想,她绝不敢随意冒险,倘若不能确定王彼得是敌是友,这消息究竟送还是不送。她关掉无线电:“王探长,你稍等片刻,我回房一趟。”王彼得按耐住满心焦躁,冲红豆点点头。红豆本已走到门口了,忽又回头道:“王探长,我记得勘查现场的时候,那几处脚印虽然都是39码,但从鞋印的形状看,有时是男性有时是女性,如果王探长怀疑凶手是向先生,向先生至少该有个女性同伙。”王彼得一愣:“昨晚查到向其晟头上后,我直到刚才都怀疑他的同伙是邱小姐,可是你也说了,邱小姐并非39码鞋,而且向先生在那家爱国组织中地位超然,尽可以在别处找女性同伙,何况我还在陈白蝶的寓所外找到震旦的金笔……”总之种种线索都指向向其晟。红豆神色凝然:“如果照你所说,进口药品的邮寄地址都能成为怀疑向其晟的一个疑点,住在那所洋房里的理应个个都有嫌疑。”王彼得狐疑地看着红豆道:“除了你们虞家,楼里的人我统统都信不过,可是因为这洋房来历不明,我们之前摸排过每一个人的底细,查来查去,楼里的住户只有向其晟和邱小姐身份特殊,一楼的彭裁缝夫妇跟你们虞家一样,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然而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不确定,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嘴张了张,突兀地停了下来。红豆心砰砰直跳,想也不想就拉开门出去,王彼得虽然随性散漫,并非毫无谋略之人,之所以宁肯怀疑向其晟也不肯怀疑彭裁缝夫妇,一定是这对夫妇的背景极其干净,贺云钦他们跟王彼得在同一个组织,对此想来有共识,难怪以往每回他去同福巷都对彭家人很客气,打招呼不说,还会拿糖给孩子们吃。想着想着,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心越悬越高,不管是向其晟还是彭裁缝,都很难让人起戒心,就算贺云钦警惕性高,他身边还有别的同伴,万一戒心不够,被暗算或是偷袭是几乎可以预见的事。转过角,尚未回房,在走廊上听到贺宁铮和余管事说话,本意是想回避,然而因为正好撞见,不免听见了几句。就听贺宁铮问余管事:“大少奶奶什么时候出的门?”“刚出门没多久,说是因为打仗的缘故,非要回娘家亲眼看看亲家老爷和太太不可。”贺宁铮声音里既有不满又有担忧:“就算要去也该我陪她去。你赶快事备车,我去段家接她回来。”第99章贺宁铮和余管事说着话就下楼去了,红豆停了一停,接着往房中走。她并不奇怪段明漪回娘家之事,拂晓贺家大乱时见过一面,大家都被战事扰得心神不宁,段明漪身为家中长女,挂心娘家再正常不过。何况她眼下满心都是贺云钦的安危,根本无暇理会大房的事。回到房中,虞太太和虞崇毅都吓了一跳,出去一趟再回来,红豆的脸色差了许多。“出什么事了?”虞太太快步迎了上去。虞崇毅昨晚就知道贺云钦不在家中,如今开战还不见贺云钦回来,再看红豆模样,愣了一愣,立刻心焦起来:“是不是云钦那边有什么事。”红豆径直走到保险柜前,掏出钥匙,又停了下来。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拿定了主意,就算找到了活动场所又如何,为了成员的安全,组织绝不可能向外界透露身份消息,想要通过这一点来确认王彼得的立场,根本就不现实。时至今日,只有一件事或许可以拿来判断王彼得话的真伪。她转身对哥哥道:“哥,你陪我到楼下小会客室打个电话,那里有外线电话,我有话要问舅妈。”照之前贺云钦和王彼得的分析,护士的猝死、白海立的遇刺、舅妈的遭袭,可能系同一伙人所为。护士猝死是凶手为了空置洋房以便继续找寻黄金,白海立遇刺除了这个原因,应该还有他本身卷入到金条纷争的缘故。几桩事件里,唯有舅妈的遭袭显得突兀且草率。从舅妈的回忆来看,出事前几天她曾无意中撞见邱小姐跟南京的伍如海接头,基于此,他们一度怀疑追杀舅妈的人就是邱小姐。可邱小姐并非39码鞋,就算杀人案跟她有关,她也不会是现场作案的那一个。那么剩下的线索里,关于现场凶手,仅有两点较为清晰:第一凶手知道舅妈有如厕频繁的隐秘老毛病,为此提前就藏身在盥洗室,可见凶手要么认识舅妈,要么就是有渠道打听到这件事。第二,王彼得查出谋害护士进口药品的邮寄地址是同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