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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隐砚垂首不语。符柏楠道:“什么病。”白隐砚只道:“她好不了了。”符柏楠追问:“什么病。”她轻叹口气,提笔在纸上写了个字推给他看。符柏楠看了片刻,抬首问道:“什么?”白隐砚道:“你不认得?”她点了点纸张。“癌。”符柏楠眯起眼,“翻遍夏典恐怕都找不出这个字。”白隐砚动作明显一僵。符柏楠连纸带手按住,身形迫前,与她一寸之隔,低低地问出声:“你到底是甚么人。”“……”白隐砚垂首,看见他手背上的纹路,虎口淡白的疤。她轻声道:“我不是什么人,也没有什么本事。这条贱命有的一切,都是师父给的。”她莫名地微笑起来,反手握住了他凉燥的手。“我虽然不如二师兄精通医毒,但医食不分家,这种大病我还是知道的,你说该早做准备没有错。”符柏楠的手劲儿渐渐松了下来。片刻,他靠回椅背。烟丝已尽。他揉揉额角,掩着半边脸,忽而嗤笑一声。“白隐砚,你可别耍老子。”白隐砚平静地看着他。他语气闲散,甚至有些像玩笑,但两人心中都明白,这并不是句玩笑话。他放下手,深吸口气道:“你既然认得,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没有。”白隐砚话头收得很干净。“不可能治愈。即便拼尽全力延后,半年之后她也必死无疑。”停了一停,她看着符柏楠的神色有些不忍,勉强续道:“我不会治病,但我有法子让她吃东西,吃……总是比不吃能好一些。”符柏楠面色不定。白隐砚知他心思,淡笑道:“我只说一说罢了。”语罢她提了茶壶,出门去添水。走到门前符柏楠忽然叫住她。“白隐砚。”他道。“你到底图什么。”“……”屋中烟幕盘旋不散。白隐砚回望他一眼,打帘而出。当夜,符柏楠回到东厂。直到临走他也没有再说明白话,白隐砚也并不追问他。几番来回,敞了轩窗,话随着烟都散尽了。符柏楠推开门时有些忙乱,前前后后怀里五六样东西,又没坐车,还攥着钥匙,拿不太过来。屋中换烛火的厂卫们见了,连忙赶来帮忙。“见过主父。”“见过主父!”“哎哟,主父您回来知会小的们一声就行,哪劳您老大驾——”“滚。”“呃……是。”众人七手八脚放下东西鱼贯而出,带上门后,符柏楠喘了口气,招呼许世修:“小九呢,回来了么。”许世修泡起茶,顺手整理着桌上的食盒道:“回主父,符九已回来了,正在偏堂候着。”“在偏堂候着作甚么。”符柏楠从柜子下层抽出个锦盒,拿出只银勺洗了,坐到桌前。“叫到这儿来。”“是。”许世修看了眼他端起的碗,并未多嘴,躬身出去。待他领着符九诸人回来,桌上食盒已尽数打开,玲珑碗空了两只,茶却只下去一半不到。几人把箱子扔到地上时,符柏楠手里还端着半碗雪白顶紫的甜糕。符九单膝跪下,从怀中掏出通书呈上:“回主父,符九,符十七,幸不辱命。”符柏楠拆开书信阅完,又舀了一勺甜糕。“唐门门主收下我的信物了?”“收下了。”“嗯。”符柏楠将碗吃空,喝了口茶。“除了这封受招的通书,他就没说点什么别的?”符九抬头道:“回主父,属下同他道明了风波庄还有藩王爷之事,门主一意配合,只是十三宫各处有些心怀异议的,门主已遣属下将他们带回。”言罢打开了箱子。箱盖甫一开,腥气瞬间溢满堂中,三十三颗头颅并排码列,鲜血铺底。符柏楠神色如常,伸手提起一颗看了看,道:“这是什么。”符九道:“此乃唐门中守堡护卫的木机甲,共有数架,这架在叛夜毁坏,门主便折下头颅,一并送来了。”木头双目无神,面上蓼蓝琼文,画出几个古字。符柏楠将头扔回去,抽帕拭手,淡淡道:“做得好。”他转向许世修。“通知宫中二十四衙门各部首领太监,禁军巡城卫和五城兵马司督调,四日后皇上大寿前夜,务必做好三倍兵防。”“是。”*初春四月,唐之雁回门复命之路,被人堵住了。唐家堡蜀中置地雾深林险,内外三层处处路窄刁钻,又以十三宫前鬼□□狭,只通单人。唐之雁着急回门复命,谁知被这巡逻机甲逮个正着,恨不得自己通诡道毒术,给他一发*钉。“让开。”“……姑娘……可有……腰牌……”“我有紧急任务,腰牌没带。”唐之雁啧一声,向左半步,“你让开!”堡内机甲守门模式,莫说九尺高个子,就是脑子也比常人慢半拍。停了许时,他体内齿轮咔咔,缓缓伸出一只臂膀。“那姑娘……可否……报知唐家……内号……”唐之雁双手环胸,靴尖在地上高频拍击。“唐之雁,惊羽十三宫,内号九。”机甲缓缓低头,翻开臂上木盖翻查,唐之雁急得视线四扫,抬眼瞥到他木甲面上的蓼蓝刺青,古字四个。一阵齿轮咔咔,这位二十三番缓慢抬头。“姑娘可否……重报……一遍……”“……”唐之雁彻底失了耐心。她猛然翻身蹬墙,半空中两发连弩一脚一只将他钉在原地,娇小的身影两三下翻飞而走,只留余音。“回头给你!”“……”那机甲慢半拍转头,想追却又动弹不得,呆立许久后,缓缓蹲下,以一个奇怪的便秘姿势开始拔弩箭。【报】唐之雁两趟大轻功攀上悬崖,上来时累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又栽落堡外。十三宫以机械见长,排内堡最末,主殿置于峭壁之巅,中通行梯贯穿全堡直达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