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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地将他推开一些,仰头望着他那张与千重久一般无二的脸道:“我看到了一千年前的不死城,我看到了千重久。”她看到他的双眉微微往上一挑,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却又不自觉地开了口,“褚清越,你猜千重久长得像谁?”“像谁?”他忽然眯了眯眼,“你的意思,他长得像我认识的人?”容佩玖点了点头,“褚清越,千重久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他眸中现出异瞳之时,若不是我知道那是千年之前,若不是我知道他是千重久,便要以为那就是你了。”褚清越神色一滞。“褚清越,其实早在从前,我心中对你就已有了诸多疑问。但是你没和我说,我便也没问。如今,你我既已成夫妻,我再不能对你的事不闻不问。你告诉我,你与不死族究竟有何牵扯?还是,你其实就是不死族后裔?”褚清越沉吟了片刻,执起她的一只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定定地看着她,灼灼的目光下透着几分不安,“若我说是,阿玖可会嫌弃?可会决绝的离我而去?”容佩玖待要摇头否认,却见他忽而目光一沉,像极了破釜沉舟的勇士,“是,我是不死族人,我的生父便是我的杀父仇人千寻芳。你不许嫌弃我,也不许因此而离开我。”继而面上露出一丝狠色,“不过,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是嫌弃,我也不会放你走。”容佩玖不知他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一挑眉,道:“我为何要嫌弃你?为何要离你而去?就因为你是千寻芳之子?”好笑道,“你怕甚么?我要嫌弃你,早在第一次见你异瞳之时就不理你了,还会等到现如今?你看你,好不好笑?爱一个人难道还会因为他是谁不是谁就不爱了?难道还要讲究条件?”褚清越摇了摇头,“不,你不懂。阿玖,这世上,并非所有人的爱都是经得起打磨的。我母亲,便是因为发现我的生父的真实身份,将他弃如敝履,转而嫁给我父亲,到死都不愿再见我的生父一眼。”他凄然一笑,“都已经如胶似漆到珠胎暗结的地步了,却仍是说不要就不要,只因他是不死族人。我虽于千寻芳无感,却也替他不值。”褚清越的一席话,在容佩玖心中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她忽然间忆起了千寻芳曾在天地树下与她讲起的那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她心中渐渐有了数。事到如今,零零散散也算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拼凑起来。若她未猜错,千寻芳口中的“小杏花”,便是褚清越的母亲景袖,而那位横刀夺爱的丙君,自然是褚清越的父亲褚如讳。原来小杏花当时已身怀六甲,怪不得要匆匆忙忙地将自己嫁了。容佩玖印象中,褚如讳算得是位君子,做出此等有违君子风范的事,定是受景袖之托,不忍见她名节受损。自然,他心中也是爱慕景袖的。可惜千寻芳并不知情,不然,以他的脾气,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嫁人。经过幻境中的幻梦一场,她大概能猜到景袖这样做的原因。自千年之前东陆诸家与不死城的一场血战之后,景家痛失千年难遇的刃道奇才,且其高阶以上的刃修太半死于那一战,顶级刃修更是一个不存,又因此而失了在东陆诸家的领导地位。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家族,又有了如此血海深仇,当真是要势不两立的。景袖自小在星沙山接受的教导,恐怕便是“报仇”二字。一遭得知情郎竟然是自己从小恨到大的仇敌,心中必然是难以接受的,是以才会慌不择路地逃离。若说她对千寻芳,应当也是有着极深的感情。否则,便不是逃离,而是选择留在他身边伺机报仇了。忠义与情意不能两难,也是个可怜人。容佩玖叹了口气,又问道:“你曾说,你一出生便没了娘?”褚清越沉默了一瞬,才答道:“是。父亲说,母亲生我时难产,生下我之后,只来得及看了我一眼,便闭眼去了。”“那你父亲的伤因何而来?”“父亲与母亲婚后,两人便暂时离开昆仑山,寻了个僻静之所,一为躲避千寻芳,二为让母亲安胎。母亲生产之日,千寻芳终是寻了过来。不过,见到的却是母亲的尸体。千寻芳一怒之下,将父亲打至重伤。”容佩玖想起幻境之中千寻芳曾说过的那句话,“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孤家寡人罢,无牵无挂,乐得自在。外面的世界何其美好,为了个女人被牵绊住,不值,不值。”不由一阵唏嘘,他说这番话之时,定是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步上兄长的后尘,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中,一放便是无数年。不死一族,果然都是痴情之人。所以,阴善才会在大婚之日郑重其事地交待容莫提,让她不要辜负千重久。是因为她知道,不死族人向来不会辜负,只会被辜负。她看着褚清越紧拧的眉和有些寂寥的脸,忽然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让人心疼,便对他笑了笑,用她能展现的最柔软的口吻道:“褚清越,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不会离开你。”褚清越的眉就那么舒展了开来,长臂一伸,抱紧了她。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们晚安~~☆、第52章“褚清越。”“嗯?”“你还未回答我,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落到你手里?”容佩玖推了推褚清越,略微从他怀里直起身,不想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哑着嗓子,不情不愿道:“别动,就这样。”“我这样压着你,你不累么?”“怎么,知道心疼为夫了?”褚清越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你就是压我一辈子,我也不会累。”容佩玖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懒懒地靠了过去,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这才开口继续道:“当年发生了何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到现在,脑中不过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你既然拿到了我的身体,可是知晓个中缘由?”褚清越略作沉默,道:“我也不知。我查了三十年,时至今日依然毫无头绪。”冷哼了一声,“总归是与你们龙未山脱不了干系的。”他将手伸到容佩玖的耳畔,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她耳际的碎发,“至于你的身体,是有人与我送上门来的。”容佩玖一惊,猛地一抬头,却是忘了自己的一绺青丝尚缠绕在他的指上,当下便是头皮一紧,“嘶”的一声,连连呼痛。褚清越慌忙将指上的青丝绕开,手按到她的头皮处不停地揉,又好气又心疼,“如何了?可是疼得紧?”叹了叹气,“你说你这么大动静做甚么?就不能优雅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