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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对这种环境有天然的恐惧,看见穿白袍子的人就放声嚎哭起来,三位长辈连同两个佣人,竟都有些束手无策。好在早有预约,不必挂号直接就进了诊室。妙音平时单寒的小喉咙变得空前的嘹亮,张嘴一呼戳破人的耳膜。劝是劝不听了,大力扭动身子,一个人按她不住。大夫从吕盒里拿出玻璃针筒来,白晃晃的针尖往上一装,这孩子直接就哭得倒不上气来。汝筝慌得不知怎么好,缩着两手大泪如倾。还是雅言比较辣手,恶人做惯了也不在乎多一回,上去钳制住了胳膊就示意大夫开始。于是针尖戳进了皮rou,在妙音一连串的尖叫里,脑膜炎的疫苗注射完了。这活儿不是好干的,一针打完简直如同一场恶仗的完胜。南钦把孩子交给汝筝,背上汗津津的靠墙直喘气。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大夫嘱咐别让伤口沾水,别的也没什么要注意,顺带便的拿颗打虫的宝塔糖喂进妙音嘴里,就把她们打发出来了。事有凑巧,才下台阶没几步,迎面遇见白寅初抱着个孩子过来。南钦惊讶上午雅言刚和她提起她那素未谋面的外甥,现在居然就遇上了。她和雅言面面相觑,看寅初一个人领着孩子,孩子又哭闹,他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大人倒比小孩更可怜。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潇湘过客的地雷,yoga0319的手榴弹,鞠躬!☆、第12章“南钦?”寅初狼狈地喊她,“这么巧!”“是呀。”她左右看,“你一个人带毛头来的?”寅初脸上表情很尴尬,她才发现问得很不得体。他是拘礼的人,和冯家人一一打招呼。一个大男人,手上还要颠着孩子,显得很无奈。他怀里的孩子是她的外甥,本来想避避嫌的,可是眼下又避无可避,委实难办。雅言打量这种情况,南钦怕是不好袖手旁观,便低声道:“你要不要帮帮白先生的忙?我们可以在车里等你。”寅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道:“南钦能帮我再好也没有了,我从洋行直接过来的,以为打一针很方便,没想到……那个,嘉树一直在老家,眼下大了接回楘州来,我想带他做个全身检查,可能要耗些时间,会不会耽误你们?这样,回头用我的车送南钦,如果你们有别的安排,我再想法子让你们汇合,你们看行不行?”他怀里的孩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大概哭是会传染的,妙音刚消停了一会儿,仿佛被触到了伤心处,马上嘴一扁,像马达发动的前奏,稀里哗啦也开始抽噎起来。再来一轮可吃不消,汝筝叫饶了,应道:“我们先去百货公司,怕走散了遇不着,就在长乐路那个红玫瑰理发店碰头吧!”大家说定了就分了手,雅言往车旁走,边走边迟疑地回头,“这样合适么?我二哥是个醋坛子,要是让他知道了……”汝筝被妙音吵得心烦,也没听见她的话,发狠在孩子屁股上拍了两下,“哇啦哇啦点什么?螺丝滑丝了?再这样把你留在这里,不带你回去了!”嘴里说着,已经把孩子送进了车里。她们的车开走了,寅初倒似乎不急着进去了。南钦看那孩子的眉眼,儿子像妈,俨然就是个缩小版的南葭。这么一来更心疼了,抽出手绢来给他擦脸,“是叫嘉树吗?哦,不哭了,哭得这么可怜!来,阿姨抱抱。”边说边从寅初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她一直说自己孩子缘好,嘉树到她怀里果然不哭了。寅初在一旁看着,心里奇异地平静下来。她是小小的个子,和记忆里没有什么两样。小小的个子抱着孩子,站在这里的原本应该是南葭才对。他有些发呆,突然回过神来,带着客气的口吻说,“幸亏遇上你,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南钦摇着嘉树说没什么,顺口问道:“你母亲也一道来楘州了吧?”寅初叹了口气,“我离婚他们不同意,现在离掉了,对我也是诸多不满,哪里肯一道上来!”这样倒难办了,家里没有个主事的女人,孩子让佣人带着总归不放心。南钦心里也怨她jiejie,光图自己快活不管孩子的死活。将来寅初再娶,嘉树在后母手里生活,不知又要委屈成什么样子。不过这些顾虑都不好说出口,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孩子哭累了,伏在她肩头昏昏欲睡。她轻轻拍他的背,对寅初道:“不是要全身检查吗?要不你先去挂号吧!只是要验血,又要打预防针,一天里办完可苦了嘉树了。”寅初听她这么一说便两难了,“那怎么办?我生意上忙,最近有个订单要赶出来,也没有时间分两次带他来医院。”白家是江浙一带有名的望族,家道一向是极兴隆的。老宅里呼奴引婢,未见得孩子就带糟了。南钦道:“你也不必太仔细,我看他精神很好,检不检查都没有什么妨碍吧!要是实在不放心,哪天我抽个时间带他过来好了。”寅初脸上略有了些笑意,“那太麻烦你了。”南钦没有说什么,微一颔首抱着孩子上了台阶。因为嘉树睡着了,悄悄地掀起袖子来,等他感觉到痛时针尖已经拔/出来了。南钦把他搂在怀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按住针眼,寅初在她旁边立着,伸手抚了抚嘉树柔软的头发。他没言声,但是痛苦的姿势让南钦觉得很难过。她踌躇着看他,“姐夫,你最近很艰难吧?”她习惯这么叫他,似乎也改不过来了。寅初不计较,扯动一边嘴角慢慢地摇头,“别的都还好,就是嘉树来了,恐怕力不从心。”他不好意思开口,其实是他母亲想逼他再婚才把孩子送到他身边来的。他们认为他没有家庭的压力,婚姻就会懈怠下来。嘉树的到来会让他直面困难,结婚的事也会更放在心上。他的笑容舒展不开,南钦也不好多说什么,把嘉树胳膊上的棉球拿下来,他接了送到垃圾桶里去,两下里相对无言,气氛便说不出的凄怆。隔了半天还是他打破沉寂,谈起了南葭的现状,“上次我从一个朋友处打探到,说她不在香港了,似乎辗转去了柏林。她有没有联系过你?”“我料着她怕我怪她,没有给我来过电话。她这人自小就是这样,做事顾前不顾后。”南钦难堪地觑他一眼,“我听良宴说,她和姓金的在一起……我实在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那个人又不一定靠得住。”寅初缄默下来,稍顿了会儿才道:“金鹤鸣身家都在楘州,也不怕他乱来。他敢欺负南葭,我绝不放过他。再说他顾忌良宴这一层,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撒野,你放心吧!不过要是南葭联系你,你好歹劝劝她。她的根在国内,浪迹在海外不是长久的方儿,让她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