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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这话里的意思压得莘奴有些抬不起头,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刚要说些什么,白圭又慢慢地说道:“你如今也长了几岁,不可再如小时一般任性妄为,一心认为如今谷内之人都与莘家为敌……莘子虽然已经仙逝,可是他的好,众人也是记在心头,自当适时回报。可是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并非的‘好坏’二字一语能评说的。你总是这般倔强,却又貌美而无父母庇佑,又无安身立命的本事,就算谷主真的放你出去,你又能怎样?与其这般,倒不如学会一个“柔”字,如水一般,皆可徜徉江海,又可安卧沟渠,领受了他人的好意,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再图他法,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话点到这,便不可再说下去。对于向来不爱管闲事的白圭来说,今日起了些怜悯之心,这般指点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莘奴能不能听得进去,就不是他所能cao心的了。白圭离去后,莘奴站在戒罚亭外许久,隐约能听到皮鞭抽到皮rou的闷响声。她的眼底隐隐有些发烫,泪意下一刻便要涌出。直到章祖在仆役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戒罚亭时,她连忙跪伏在一旁。可是章祖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干瘦的老者只是微微闭合双眼,嘴里似乎自言自语地冷哼一声:“大好光阴这般虚度,也难怪是个不成器的蠢材!”说完在仆役的参扶下径自艰难地离去了。莘奴立在原处,呆立许久。她本是激愤而来,可是回来时却有些魂不守舍,一时心内烦乱。就在这时,启儿过来小声说,家主吩咐她去准备今晚的晚食。王诩爱食rou,服侍他起居的莘奴虽然不善庖厨,但是却很会煮羊rou,是以偶尔她也要下厨洗手做羹汤。莘奴起身回了后院,已经收拾干净的羊排被斩成了小段。将一旁去了rou的羊骨头一起投入鼎内熬汤,再将切好的羊排与羊rou投入汤锅中煮。羊rou煮熟后捞起来沥干,然后切成薄片放入滚开水里一氽,再倒入汤碗中,冲入雪白的羊汤水,撒上碧绿的葱花,香气四溢的羊rou汤就做成了。至于羊排也要捞起,码放在竹盘上,沾取姜末酱汁食用。当莘奴将是食盘端入书房时,王诩正在院中cao剑练功。玄色的长衫在剑气里微微抖动,手腕翻转间,树上的桃花偏偏跟着一同盘旋飞转。散落在他披散的乌发之上。现出与平日的文雅不同的英气。王诩眼角的余光自然瞟见了立在院子门口的的莘奴。如今伊人袅袅,不再是小时的娇憨可爱。不过此情此景,倒是有些旧时的模样。彼时尚且年幼的她是最喜看他在竹林修习武艺的,常常忘了食饭,一看就是半日……每次他都对那小小的孺慕者视而不见,只是休息的间隙,任着她如奶狗儿一般蹭过来,一脸艳羡地伸出小手指点蹭着剑柄上的花纹,又小心翼翼地挨坐在他的身边,鼓着肥嘟嘟的小脸问东问西……那时的他甚是不耐,可是如今竟有些怀念起那般的年少时光……当收起最后一招剑式,满地花落,莘奴这才端着食盘踏入院中,入了书房开始在小案上布菜。许是方才被炭火灼烧,她的眼角尚且带着一丝红晕,仿若燕脂晕染过一般,一双素手端着奶白色的羊汤,眉宇间有着遮掩不住的低沉。王诩自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这般略显萎靡。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却要靠故人通融才可如其他稚龄少女一般通过初试,更是连累了他人遭受皮rou之苦,这心内的打击,恐怕比亲自责打她一顿都来得刻骨铭心。“你已经加了三遍了……”他淡然对跪坐在小案一侧用铜勺舀着作料的莘奴开口语道。莘奴这才恍惚回神,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你已经加了三遍盐……”咽下了口内的咸汤,他自倒了一杯清水漱口,又对莘奴补充道。果然如他所说,待她回过神来,都可以看见碗底尚未来得及融化的盐粒。莘奴沉默了一会,起身准备再去重新盛一碗过来,却被王诩握住了手臂,一把扯进了怀里。“哭过了?”王诩轻轻地撩开她颊边的碎发开口问道。莘奴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又是这副倔样子……王诩的眸光转冷,伸手将她推出了自己的怀中,说到:“去,再盛一碗来。”对于他的这种冷热无常的态度,莘奴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次被推得一趔趄后,她并没有如获重释一般起身离去,而是重新起身,又咬了咬嘴唇,磨蹭着重新跪坐在他的身旁。王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又重新挨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滴点击了铜碗,斜眼看着身旁垂着头的少女。第23章许是要开口之言太让人羞怯,那眼角的一点红慢慢地晕染得整个脸颊如晚霞映照一般。终于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三日后复试,要考文史,恳请家主能借些书籍与我……”这番请求,却是耗尽了莘奴所有的矜持自尊。从父亲去世以后,她便跟王诩别着一股气儿,无论何种情景,从不肯主动跟王诩索要东西。好也罢,坏也罢,恩宠与耻辱更是坦然受之,鬼谷新任家主给的,她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是作为苟活下来的莘家女儿最后一点坚持!所以当初她想要看书,也从不肯跟王诩开口,只是自己一个人去书房偷拿,再偷偷的送还回来。这等别扭心思,王诩如何不知?竟是跟一个无知少女杠上了一口恶气,以至于书房内的铜锁大箱是越来越多,铜锁的斤两也是越来越重!如今,多年的小顽石竟然有些长进,扭捏了一个晚上,到底是开了一道裂口。莘奴开口后,却并没有听见王诩的回答,她心内一沉,懊悔得无以复加,只能慢慢地抬起头,却看见王诩正端着那碗能咸出胆汁的羊汤,就着新烙的麦饼一口一口地喝着。待得一碗喝完后,他大口地咬了一口麦饼消散一下口内的咸意后,对莘奴道:“除了看些史书,还要再修习些烹饪的秘籍,这汤真是太难喝了……”本以为会被百般刁难,可是王诩却轻松地吐了口,待他吃完了晚饭后,王诩便命书童带着大串的钥匙入书房开箱,任凭莘奴拣选。面对如山的书简,莘奴心知时间有限,就算三日不寝不食,也看不完这么多的书海。她问明了书童后,单拿了王诩新近亲自撰写的三篇时论,还有近十年来魏齐秦赵四国要史。选王诩的著作是因为寻遍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