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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闹得宫里头人心惶惶,小宫人们个个春心萌动,仿佛被选中的是她们自己。付巧言听说要选秀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十五了,还是对面兰若的小宫女芳年讲笑话那般讲出来的。乍一听的时候付巧言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好事,陛下后宫空虚,实在是不太好看的。”兰若灰褐色的眼眸深深注视着她,似乎在看她到底是如何想的。付巧言大大方方叫她瞧,总也没有旁的心思。兰若也跟着笑:“还是jiejie忠心。”付巧言转眼换了个话题:“这些日子天也冷了,我实在是怕冷得很,过些日子再来寻你对弈可好?”兰若又拿刚才那眼神去瞧她,直看的付巧言偏过头去才说:“jiejie太客气了,那便等三月开春,再寻jiejie出来玩吧。”两人这样客气几句,就各自回了屋里。倒不是付巧言事多,她是绝对不敢请兰若进她屋子的,相对的,兰若也从来不请她。她们都站在一条线外,遥遥看着彼此,哪怕是日日对局聊天,也从来不越界。对于付巧言来说,兰若的心思太难猜,她也懒得去猜,她们不是姐妹,不是朋友,只是同住一院的邻居而已。停了小院里的隔三差五“友好会晤”,付巧言好生在屋里躲了几日懒冬,在直到二十日那日傍晚时分,一个身影打破了长春宫的宁静。后来付巧言总是能记起那一日微雪晴天里的暖阳,薄薄的一层细雪飘落于天地间,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一把有些熟又似有些陌生的嗓音在长春宫后殿外响起:“宣长春宫付淑女,今夜石榴殿伺候。”付巧言一惊,她还没回过神来,倒是晴画忙跑去打开门,笑嘻嘻的同院中的黄门行礼:“多谢沈哥哥,辛苦了。”沈义这会儿已经换了另一幅样貌来,只见他穿着枣色黄门官服,腰戴如意香囊,他身量比去岁时见要高了不少,已经是青年的样子了。只是因着黄门的身份,还是面白无须,十分的唇红齿白。他是宁城宁大伴的干儿子,惯常的御前行走,乾元宫的中监沈伴伴。如今在这长信宫,论谁都要给他面子。晴画手里送出去的荷包比去年的沉了一倍有余,沈义在袖子里轻轻一掂就摸出了路数,他进了这边偏殿,打眼就看到桌上摆了个朴素的白瓷瓶子,瓶子里只一支桃树新枝,给屋子里添了几分绿意。沈义有如今地位,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付小主总是这般客气,我这是听说,今日您的名可是皇上特地点的。”他这话说的又轻又快,屋里只付巧言听清楚了。付巧言笑笑,也柔声回他:“有劳沈伴伴了。”沈义没再说这事,只严肃吩咐:“晚膳后会有小子们来接小主,小主记得披上斗篷,外面落了雪冷得很呢。到了石榴殿小主也莫怕,那边有管事姑姑在的,她说什么您听什么便是了。”“多谢沈伴伴提点。”付巧言踟蹰片刻,还是问,“那晴画……”沈义摇了摇头:“小丫头就跟家里待着吧,那边有宫女伺候您。”付巧言点头表示知道了,又要谢他。沈义忙后退两步,走到门口说:“小的这就回去了,在这先祝小主前程锦绣。”“多谢你吉言。”等他走了屋里一下就静了起来,付巧言呆坐了好久,才被晴画激动的声儿惊醒:“小主,这是皇上……第一回招幸?”付巧言如玉般的脸微微泛红,她抿着嘴笑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太矜持:“是呢,前几日,也没听说叫了谁。”晴画一下子跳了起来:“小主,我赶紧给您烫晚上的衣服吧,今个选哪身?”这一年宫里按着四季也给她们做了许多衣裳,只是样式花纹都没得选,能合身就已经很好了。付巧言舍不得老穿去年淑妃特地给她做的那几身衣裳,没怎么下过水,颜色依旧鲜亮如初。只她身量高了些,上身一对兔儿比去岁丰腴不少,再穿那几身衣裳就显得有些紧了。紧却有紧的美妙来。付巧言想了想,还是说:“还是那身曲裾吧,那身料子最好。”料子确实最好,也最衬她身形,层层绽放的衣领下是饱满的玉峰,这样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比去年要更美妙婉约一些。她这一年来紧着吃药,起色也好了很多,这水红的胭脂色穿在身上,衬的小脸微红,泛着羞涩的光。实在是很美的,就连晴画都看呆了去,喃喃不自语。付巧言有些犹豫:“要再戴上耳珰否?”晴画想了想,倒是说:“别了吧,我记得当时尚宫局的姑姑教,伺候皇上的时候是不能戴金银器物的。”付巧言刚才是太高兴了,一下子忘了这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坐在榻上叹了口气:“我想什么呢?只怕是因为娘娘吧。”是啊,因为她是淑妃娘娘特地送的,所以荣锦棠刚要涉足后宫,第一个选的就是她。她最忠心,也最稳重吧。不选张欣瑶选了她,这个付巧言捉摸不透,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事儿了。晚膳比以往哪一日都丰富些,有微辣的萝卜炖小羊rou,咸中带着甜的玉米烙,有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素炒萝卜叶,甚至还有一小盆酸菜豆腐汤。加上往日里很少有的豆沙八宝饭和两合面枣糕,今天的伙食甚至比过年那天还要好些。伙食这么好,付巧言晚上却不敢多吃,她怕太紧张在御前失仪,实在就白白浪费了今日的机会。倒是晴画吃的分外满足,她捧着白瓷小碗喝酸菜汤:“小主,回头我把八宝饭和枣糕都给你留着,明日里咱们用小炉子偷偷烤了,也好吃的。”她这贪吃样子倒是把付巧言逗笑,也就没那么紧张了。过了晚膳没多久乾元宫那边就派了人来,外面雪已经很大了,鹅毛大雪似点亮了漆黑的夜,付巧言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天上的月,风雪中的月宫似要比往日明亮许多。来接她的不是沈义,是个面生的矮胖黄门,因着今日外面雪大,敬事房特地叫了二人抬的小轿,正等在院里。付巧言除了这一身衣裳旁的什么都没敢带,坐在轿子上摇晃着往乾元宫去的时候冻的直哆嗦。长春宫离乾元宫并不远,走宫道也就两刻钟的路,这会儿坐了轿子仿佛更快一些,付巧言只觉得眨眼功夫就到了。青顶小轿从乾元宫的偏门进入,一路绕过皇上住的乾元宫后殿太极殿,最后走到西南角一个不大的偏殿前。外面黄门尖细的小嗓响起:“小主,到了,您瞧好脚下。”轿子的青色棉布轿帘被打开一条缝,冷风夹杂着白雪一拥而入